她低頭瞧著不足五歲的小女孩。
“你……叫我娘?”
小女孩用力點頭。“娘娘,我……尿床了……”
霍水宓對上她期盼的眼神。
徐大爺有孩子了?
不止一個,而是三個!
她……嫁過來是當後孃的?
就跟二孃的命一樣?
“娘!”圓圓的臉皺成一團,顯然又要來個驚天動地的大哭了。
霍水宓驚慌地退了一步,沒料到圓滾滾的小球黏著她走。
“我……”本想要說“不是你的娘”,但見她圓圓的眼蓄著淚,小嘴扁成一條細線,隨時會哭似的,遲疑了會,便牽起她的小手。
“不要,抱抱,娘娘。”她撒起嬌來。
抱得動她才怪!雖然以往在孃家,粗重的活兒全由她做,但一口氣抱起幾十斤重的東西還不曾有過……霍水宓舔了舔乾燥的唇,深吸了口氣,用力抱起小女孩。
還真不是普通的重!
“嘻嘻,娘娘。”一顆小頭顱淨往她肩窩上鑽。“娘娘香。”
“別動,別動!”一雙小肥腿用力踢踏著,想找個舒服的窩擱著。這一踢,踢得霍水宓重心不穩,一股腦兒地搖搖擺擺,一整日沒嚥下幾口飯,肚子早餓得發慌,全身沒力沒氣的,勉強拉到床沿,“碰”的一聲,雙雙往床上跌去。
“再來一次!”肥胖的小身軀在她身上爬行,手舞足蹈的。“娘娘再來一次。”
“娘娘……沒力氣了。”算是已經癱在喜床上了。就算現下新郎來了,恐怕也沒法子留下個好印象了。
她……真當人家的後孃了嗎?
是了,難怪徐大爺肯用一袋黃金換她的終身,肯娶她這沒人要的女子,原來是續絃。徐府財大勢大,但要一般富貴人家的閨秀嫁過來,人家不見得情願當人後母;尤其剛才那一對刻薄姐弟的後母,會叫人為之卻步的。
但,好歹她是嫁過來了,除非人家徐大爺起休書,要不她還是得留在徐府裡當後孃。當初,二孃也同她一樣嗎?嫁過來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後孃。
“娘娘。”頑皮的粉舌像小狗似的猛舔著霍水宓的臉蛋,把腮上的胭脂都舔在舌頭上,咕咕直笑著。
霍水宓瞧著她天真無邪的笑臉,不由自主地陪著笑了。
“你叫什麼?”
“紅紅。”小女孩乖乖地捧起一束鬈髮給她看。“因為紅紅有紅頭髮,所以大家都叫紅紅。”
霍水宓怔了怔,在昏黃的燭光下勉強辨認出紅紅的黑髮裡夾雜幾許赤色的髮絲。那麼,徐大爺不是中原人氏了?這裡不像京城,隨時可見異域男子,是有幾次遠遠見到,也知道他們是人,只是髮色膚色上的不同,但心底總是有些害怕。
她皺了皺鼻,忽然聞到一股尿騷味,這才想起小丫頭尿褲子了。幸虧,來財也算是她一手帶大的,應付五歲女童應該不是難事。
撐起虛脫的身子,邊哄邊脫紅紅的紅褲子。
“紅紅要跟娘娘睡。我有娘娘了,嘻,我有娘娘了。”一顆小頭顱照樣往她懷裡鑽,胖嘟嘟的身子沒一會工夫就光赤著在床上跑來跑去,跑得累了,就投到霍水宓懷裡。
好軟,軟綿綿地活像棉花糖,她抱住直咯咯笑的紅紅。二孃嫁過來的時候,她才八歲,也曾想親近二孃過,結果她教二孃給打了一巴掌,說她身上髒兮兮的。
如果,二孃就是天下後孃的典範,那麼她不要當後孃。
“娘娘,睡睡。”紅紅拚命地親近她,貼著她涼呼呼的臉頰。
這是她的命嗎?原本嫁進徐府就不抱任何希望。對方可能是七老八十,也可能也有殘疾或是壓根兒娶錯新娘了,她隨時都有接過休書的打算;打她八歲開始,就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