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誰敢要?誰願要?哼!”
那是因為你的三餐是米粥,粥裡淨是混沌沌的水,一湯匙撈起來除了水還是水,他的女兒哪裡能養得胖?她面黃肌瘦、她瘦骨如柴,這些都是誰害的?霍老爹氣得兩眼發白,不過,也只敢放心裡氣,不敢跟這婆娘理論。因為每回才吭上一句,她就駁回數十來句,可以從白天嘮叨到晚上,可以一哭二鬧三上吊,可以哭天鬧地招來鄰居側目;因為他要面子、因為家計全持在這婆娘手裡,所以他這大丈夫不願意跟她吵。
但,這回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難怪,這幾日水宓的三餐是白饅頭,雖然冷硬、雖然擱了好幾天,但總算能吃飽,他正納悶這婆娘是開了什麼竅,原來是賣了女兒……
啊,昨兒個半夜跑茅房,經過水宓讓給來財的房裡時,瞧見這婆娘端著香噴噴的粉蒸肉在那喂來財吃。
家裡哪來的碎銀買肉?他以為他看錯,原來不是!是這婆娘拿賣女兒的錢去買肉!
老天爺啊,他們有多少年沒吃到肉了?就連大過年的,也是擱條鹹魚在桌上猛吞口水,而昨兒個……那婆娘竟然只顧自己的親兒!他究竟娶回了怎樣蛇蠍心腸的女人!
“好了,好了!”霍二孃安撫道:“人家聘金也下了,我也親口答允,立下婚書了。我好歹是水宓的後孃,為她打算也是應該的。你要想想,沒了這個村,還會有下個店嗎?現在時下流行的就是珠潤玉圓的豐腴姑娘家,人家肯要水宓這丫頭,已經是萬幸了,總不能叫她一輩子待在家裡做老姑婆吧?你不怕街坊鄰居笑話,也要為來財留點生路!憑你那份田事,能賺多少?而且你的年紀也大了,說得難聽一點,萬一哪天莫名其妙兩腿一伸,你留下些什麼?你要我跟來財兩個人怎麼活下去?當年你放的豪語兒,說什麼存點積蓄,供來財上私墊,將來寒窗苦讀,好上京應試,光耀你們霍家門楣,這些你都忘了嗎?為了一個女兒,犧牲兒子的前途,這有道理嗎?老頭子,你可別忘了,來財才是你們霍家唯一的香火啊!”霍二孃一口氣說出一肚子話來。
她的利齒是街坊間出了名的,再加點精打細算的頭腦,老頭子鬥得過她嗎?
她說的可沒錯啊!來財雖然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但終究不是跟著她孃家姓,她這麼做還不為了霍家!老頭子是昏了頭了,不用秤量也該知道女兒跟兒子執重孰輕,一個女兒能給一家人換來新生活,那是水宓合該做的。一袋子沉甸甸的黃金呢!雖然徐大爺說過拿點錢給水宓補補,最好出嫁前能養出些肉來,但女兒遲早是潑出去的水,將來到了徐家再補也無妨啊,不如把那些銀子拿來補來財。想到這兒,霍二孃就讚歎自己的才智,反正都是要水宓長肉,叫她吃饅頭也會養胖啊,何苦拿白花花的銀兩買肉給她吃?
這全是為霍家的,女兒合該犧牲的。
“可是……徐大爺他的名聲……”霍老爹是想給來財好生活,但犧牲女兒……
“名聲不是重點,重點是人家徐大爺是方圓百里的首富,是咱們的地主。水宓的命算是比我好,嫁過去是少奶奶的身份,凡事有下人打點著。難道你要把水宓許給跟你一樣苦哈哈的良人嗎?”
這倒也是!霍老爹的怒氣漸息,但總覺得該為水宓再出出頭。
“咱們應該明明白白告訴水宓,關於徐大爺的為人,還有其它……
“老頭子,我可是把婚書都給立下了,白紙黑字的,上頭是你的手印。要是反悔,人家徐大爺一狀告到官府,是要挨六十大板的呀!你這身子骨捱得下嗎?”
是啊,雖然他不識字,也知道大唐律法是這樣規定的,但他何時留下過手印了?努力地想了想,才驚愕發現前些日子這婆娘難得買了一瓶白乾給他,他灌了幾口便暈頭轉向的,好象有人拖著他做了什麼事?
這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