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後,他才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自己本就是盜燈之人,談不上冤枉,他也不在乎被別人知道。可掌門遲遲不對外宣佈盜燈者是誰,必有其用意,現在自己暴露了身份,恐怕會壞了大事。
他再仔細一想,自己盜燈的目的首先就牽扯到了雲真的名譽,其次又會抖出天燈可以結假印的事實。神器有漏洞可鑽這件事,必將在學徒中攪得天翻地覆。再往後,說不定蒼容師叔的假印也藏不住了,這會嚴重影響風舞幽冥的聲威。而且,既然結印可以作假,那麼其他已結印的弟子又如何能保證結的都是真印呢?所有正式弟子都會因此受到質疑!
而最重要的是,這一系列事件都是實實在在的醜聞!自家弟子偷天燈,長輩師叔結假印,乾影天燈有漏洞……所有這些疊加起來,都會讓乾影派顏面掃地。
雲久看了看手中外形酷似的假天燈,又想到了前幾日剛收到的那封信,他對著虛空恨恨地說:“雲摯,你可知道,把我丟擲去只會讓事情完全失控!”
“我知道啊。”一個聲音悠然地在他身後響起。雲摯穿著和他顏色相同的夜行衣出現在了那裡。
雲久放下假燈,慢慢地站了起來:“你……你什麼時候到的?”
“別管我什麼時候到的,你只需要關心往下怎麼做就行了。下次再遇到生人,一定要找機會告訴別人,你之所以偷乾影天燈,是因為天燈確實有讓人功力大增的奇效。”
這個說法和雲摯迄今為止散佈的流言差不多,只不過這一次,他要從雲久這個當事人口中說出,進一步坐實這個事實。
雲摯接著說:“這麼做對所有人都好,你也不希望別人知道你盜燈是為了雲真吧?要想不把他扯進來,最好的辦法就是承認你是出於私慾才想盜燈的,這樣誰都不受牽連。”
“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讓事情有個終結?”
“還不急著終結,我還需要大家誤以為天燈在你手裡,然後滿天下追殺你,搶奪天燈。最好他們自己也在半路上來個自相殘殺,那就更精彩了……到最後等你真的死在了某個高手手裡,我再把乾影天燈亮出來,說我先他一步拿回了天燈。”
“這算盤倒是打得不錯。這樣一來,乾影天燈有了足夠的知名度,你也成了乾影派的大功臣,在江湖上也更有話語權了。”
“而姐姐終究是個女人,這不合乾影派的傳統,等我自己的威勢足夠大的時候,我就可以驅動長老們把她趕下臺,自己成為更合適的繼任者。”
“所以,你已經決定了把我變成死棋?”
“既然殺不了雲佑,那你還能做什麼呢?只有這個用處囉。”
見他還在猶豫,雲摯湊到他耳邊說:“雖然我不至於殺了雲真,可我有的是辦法讓他的下半生活得足夠艱難。甚至於我都不用做什麼,只要你不按我的說法做,他害得別人為他盜燈結假印的事就會傳得滿天飛,你覺得……他還能做回那個救死扶傷的雲真醫師嗎?”
雲久跌坐在地上,他想起了第一次在乾影山上遇見雲真的場景,那個一臉笑意的少年走向他,告訴他手臂上的刺傷不能像劃傷的傷口那樣處理。他坐下來幫他仔細清理了傷口,重新上藥包紮……那個少年的話音讓他如沐春風,從此以後便不可自拔。
雲塵來到師叔們居住的片區,她已經很久不來這裡了。今天她也很低調,自己一個人來,儘量走小路,可以少遇見些人。
她徑直走向蒼容和蒼赦師叔的木屋,兩位師叔剛好都在,雲塵便不繞彎子直接說了:“兩位師叔暫時不要留在山上了,我已經讓雲祥在山下安排了住處。雲祥入山前的本家殷實富足,宅邸眾多,有的是地方讓師叔們藏身。”
蒼容站起來問:“是長老們發現了嗎?”
“目前還沒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