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劇增,若說自尊的話,蘇瑾琰絕對在許多人之上。這樣隱忍多年而自尊畸形發展的人肯連著下跪,必然有逼不得已的原因。
“起來說話。”蘇不棄抓住蘇瑾琰肩膀,手腕稍一用力便把破棉絮般虛弱輕飄的弟弟拉起,順手丟進椅中。蘇瑾琰想再掙扎也沒力氣,咳了一陣稍坐片刻,抬頭看向寧惜醉。
“怎麼樣你才肯放了白綺歌?”
“這話你該問義父,順便問問怎麼樣做義父才肯放了我。”寧惜醉苦笑道。
蘇不棄倒了杯水遞到蘇瑾琰手中,看著他蒼白臉色微微皺眉:“逼婚是義父的決定,你找錯人了。你的藥呢?先吃藥,吃完再與你細說。”
蘇瑾琰看也不看,粗暴地推開蘇不棄,眼中隱隱閃過一絲戾氣:“那就收兵,讓那些人都撤回來,誰敢碰殿下我就殺了誰!”
這句話讓蘇不棄和寧惜醉齊齊愣住,對看一眼,相視無奈。
“瑾琰,你什麼時候看見我能左右義父的決定了?逼白姑娘簽訂契約也好,突然逼婚也罷,還有派兵去埋伏遙國太子他們……哪樣事我都是最後知道的人,你怎會認為我能撤銷這些該死的命令?”
碧色眸中戾氣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絕望。
是啊,這麼多年來安陵國哪件大事不是由封無疆做主?寧惜醉雖有安陵國主君之名卻如同傀儡,封無疆總是安排好一切然後讓他這個神神秘秘的安陵主君擔起英名,現在下令攻擊遙國的人自然也是封無疆而非寧惜醉。
可是,真的要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追隨的人敗北嗎?
蘇瑾琰突然起身,又一次拼著虛弱至極的身子跪倒在地,這次卻是向著蘇不棄。
“這輩子我從沒開口求過你什麼,只這一次還不行嗎?就算不能讓他們團聚也好,至少不要傷害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看他成為太子……”劇烈咳聲打斷蘇瑾琰說話,嗓子眼兒一甜,紅中帶黑的血嘔了一地。
饒是一向淡漠的蘇不棄也再坐不住,單膝跪地在蘇瑾琰幾處穴道上重重點下,抬頭望向寧惜醉,緊皺眉頭仍是未能展開:“藥!還有藥嗎?”
寧惜醉搖頭,開口阻止的卻是蘇瑾琰。
“沒有用,這身體已經壞了,無藥可救……”抹去唇角血水,蘇瑾琰緊緊抓住蘇不棄衣袖,眼神近乎瘋狂,“你別管我!我只求你救他,讓他平平安安回到遙國,這都不行嗎?!哥,我求你,哥!”
多年未曾聽過的呼喚熟悉又陌生,蘇不棄愣在原地,一剎恍如隔世。
他們是親兄弟,一個生活在自由的大漠,一個生活在黑暗的皇宮;一個受人尊敬享盡閒暇,一個飽受折磨身心盡毀,而這些,都是為了他。當蘇瑾琰再次開口叫他哥時,積壓在心底多年的愧疚將蘇不棄吞沒,衝動之下險些脫口告訴他,好,沒關係,只要是你的要求哥一定會做到。
那句話,終是沒有說出。
蘇不棄閉上眼,死死摁住拼命掙扎的蘇瑾琰:“瑾琰,瑾琰你先冷靜下來,別亂動。我和惜醉會想辦法,你就在這裡等著,我去給你找藥。”
蘇瑾琰不知道這算不是拒絕,赤紅雙目一遍遍試圖從蘇不棄表情裡找到答案,然而看到的了除了緊張心痛外別無其他。
“還是我去吧,”寧惜醉開啟房門,揮了揮手讓蘇不棄安心照顧蘇瑾琰,“就算他病成這樣也能一拳打倒我,我就不冒這個險了。”
什麼樣的緊張氣氛都能被寧惜醉破壞,蘇不棄深呼吸點了點頭,揪著蘇瑾琰丟回椅中,等到寧惜醉腳步聲走遠才舒展劍眉,輕輕擦去蘇瑾琰臉上血痕,溫柔得和尋常人家兄長無異。
“早知你會陷入其中,當初說什麼我也不會讓你進遙國皇宮。”
“誰都一樣,那個人你們不瞭解,他……”又是一陣劇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