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宸璟聲音略大驚動了遙皇,威嚴目光掃過,而後化為疑惑:“今天是皇后壽宴,一眾伺候的下人都由皇后安排,七皇子怎麼還帶著侍女?”
“父皇有所不知,這女子並非七哥侍女。”先前見過白綺歌的九皇子揚聲笑道,“雖然容顏頗有些難以入目,可她的的確確是昭國祈安公主沒錯,並且酒量好得很,我們兄弟幾個都甘拜下風,自嘆弗如啊!”
九皇子年輕莽撞,說話不假思索直來直去,殊不知這句看似無傷大雅的玩笑話聽在遙皇耳中不亞於巨石落水,寬和目光忽地失了溫度。
“璟兒,既是祈安公主怎麼讓她如此裝扮?你啊,帶兵打仗這麼多年也沒長進,依舊不改少年心性,還因著女子容貌取人嗎?”
“兒臣知錯。”遙皇也算是一代明君,自來討厭以貌取人,易宸璟聽得遙皇話中微有不滿之意,急忙從座上站起躬身道歉,“只是顧及昭國已經為我大遙臣國,臣國公主自然比不上大遙皇室之女尊貴,同裝同席未免有辱眾女眷。”
“嫁入我大遙便與昭國再無關係,你又何必處處刁難苛責?”遙皇喚來外面候著的侍女,不耐煩地揮揮手,“去,帶祈安公主換身合適衣服,在末席加個位置與其他女眷同坐。”
金口玉言,不可違背,易宸璟冷著臉使個眼色,白綺歌謝過遙皇后隨侍女離去。九皇子自知失言罰酒一杯,忽而冷卻的氣氛漸漸重又熱鬧起來。
“七皇子是想借貶低昭國顯示自己戰功吧?外面長大的就是沒腦子,對聯姻公主這般羞辱,傳到昭國也不知道要招來多少怨恨。都說七皇子以戰功卓著自居,事事狂妄,今天見了,這話倒真真兒覺得貼切。”五皇子身後隨行太監低頭耳語,語氣裡嘲笑譏諷毫不掩飾。
“莫論他人是非。”易宸暄放下酒杯,神色複雜看向白綺歌離去方向,“回去取兩套衣裳來,讓戚兒找最好的,直接送到侍女備間。”
簡單吩咐後,五皇子易宸暄提著酒杯站起,笑如春風:“兒臣宮中有事要暫離片刻,這杯酒就當做自罰,稍後回來再與父皇、皇后及諸位兄弟痛飲。”
“既然有事就先去吧,處理完早些回來。”
遙皇不疑有他,漫不經心點點頭,繼續與其他人宴飲交談,易宸璟則不動聲色倒著酒,目光不善直盯著五皇子離去。
出了壽宴白綺歌如釋重負,腳步也跟著輕快起來,到備間後侍女叮囑幾句不要亂走便尋可換衣服去了,留下白綺歌獨自在房內等候。或是因為事出突然來不及安排,最近一直如影隨形暗中監視的人並沒有跟來,所以即便禁足房中不得隨意走動,但自由之感仍讓白綺歌輕鬆不已。
房門一聲輕響,白綺歌應聲回頭,忽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來人不是送衣服的侍女,頎長身姿挺拔,那雙溫柔雙眸一如初見,淡淡笑容懸於唇角。
“我讓人找了兩身衣服來,你試試可還能穿。”轉身關上門,易宸暄極其自然地走到白綺歌身邊,堆疊整齊的衣物交到纖弱手上,“你先換上看看,不合身的話我再叫人去找。有什麼事就喊我,我在門外等著。”
“多謝五皇子。”斂起錯愕表情,白綺歌輕輕點頭,眼神全不似看易宸璟那般戒備。
易宸暄欲言又止,半晌無奈一聲輕笑:“別叫我五皇子,叫宸暄就好,不然總覺得是在刻意疏遠。”
白綺歌確是故意疏遠的,身份懸殊,接觸太深有害無益。儘管很喜歡與易宸暄共處的感覺,可是白綺歌很明白,勢力紛雜、明爭暗鬥不休的皇子們各有立場,眼下易宸璟將她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並且暗中派人監視,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成為別人惹怒易宸璟招來事端的根源。
不想連累易宸暄,哪怕只有在他身邊才能喘口氣,才能感受到一絲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