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幾個信得過的人去山下守著,這幾天不要讓任何陌生人進莊,踏進山門都不行,以防萬一。再有就是繼續守好風聲,絕不能讓人知道他們在荻花莊,否則我們都得死在五皇子手裡。”
似是對易宸暄十分忌憚,荻天洪提及“五皇子”三個字時小心異常,臉色裡摻雜了幾許戒備。
下人領了命令點點頭,忽地想起什麼,急忙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雙手遞上:“這是昨日喬家追發的江湖令。現在附近幾個城鎮道上的人都知道羅捕頭已死,有不少正奔著龍槐趕來,我猜用不了多久喬青絮也會趕到,莊主,到時候我們怎麼辦?酒好藏,這幾個大活人可藏不住啊!”
“藏?藏他們做什麼?”荻天洪冷笑,眸中寬和眼神不見蹤影,只剩狡詐陰鷙。抬腳將一塊碎石踢進池塘,荻花莊向來以仁義形象示人的莊主挑起嘴角,胸有成竹:“等時機成熟,我會讓所有人知道大遙七皇子在我手中,用不著他們逼問。呵,不是都看不起我嗎?這回我就讓他們都看看,誰才是笑到最後的人!”
小小的荻花莊大雨初霽,一道彩虹高高懸在半山腰,遠處望去如夢如幻。傅楚輕輕拍了拍葉花晚腦袋,臉上笑容溫和輕柔:“葉子,你看,外面出彩虹了。吃完藥我揹你出去走走,這兩天都沒出房間憋壞了吧?”
“不,我不看彩虹。”葉花晚頭搖得像撥浪鼓,抓著傅楚手腕一臉急切,“師兄,你帶我去找白姐姐和宸大哥,我、我得去給他們道歉……”
“道什麼歉,昨天被嚇的人是你,應該他來道歉才是。”爽朗笑聲自外間傳來,葉花晚聞聲抬頭,正見白綺歌推著不情不願的易宸璟走進房內。
葉花晚低下頭避開白綺歌柔和目光,聲音小得旁邊傅楚都難以聽清:“是我錯了,白姐姐……”
白綺歌不知是沒聽見還是故意不理會,接過傅楚手中藥碗坐上床沿,吹了吹滾熱的藥液送到葉花晚嘴邊,表情動作全然就是個貼心的長姐。葉花晚幼時喪母,家裡也只她一個獨女,長這麼大除了師兄傅楚外還沒有人這麼體貼地照顧過她,本就愧疚的心緒又多了份動容,眼圈一紅,竟然扁起嘴啪嗒啪嗒掉起眼淚。
“我的大莊主、好師妹,你哭什麼?就算要哭不是還有汗巾嗎,能不能放過我的衣袖?”傅楚無奈苦笑,看著乾乾淨淨的衣袖被葉花晚攥在手裡擦眼淚,心情卻好了許多。
他最擔心的不是葉花晚的病,而是她的心,她高興他便高興,她陷於情事困擾難過,他便覺得心疼。
“宸璟。”白綺歌向易宸璟使了個眼色,易宸璟挪著腳步蹭到床邊,左顧右盼拖沓好半天才低下頭,兩隻手忽而握拳忽而撓頭忽而又揉揉鼻尖,被白綺歌白了一眼後才吞吞吐吐開口。
“看你病著我也有些著急,還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瑣事……昨天一時糊塗,我本不想那樣嚇你的,所以……”
“所以什麼?說句話這麼費勁嗎?”白綺歌抬起眼眉撩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表情令易宸璟更加尷尬窘迫。
來之前已經答應白綺歌會向葉花晚道歉,可是事到眼前,對不起三個字卻怎麼也說不出口。易宸璟自知面皮薄這臭毛病很嚴重,然而稟性難移,想改也不是說說就做得到的,更何況他對自己有錯這點始終不願承認。
葉花晚才雙八年紀,從小被父親和傅楚捧著護著任性慣了,小孩兒心性十足,聽出易宸璟有道歉的意思但一直沒開口明說,好奇心終是勝過愧疚,透過指縫偷偷朝易宸璟望去。
其實,他也沒那麼英俊帥氣。
其實,他的性格遠不如師兄。
其實,她也不是非嫁他不可。
“我不喜歡你了,大個子。”葉花晚一本正經,突然說出的話讓白綺歌、易宸璟和傅楚均是一愣,而更令人驚訝又哭笑不得的還在後面。向易宸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