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低眸,看一眼他抓在我臂上的手,他抓得那麼緊,哪有一絲病態的顯現?!
“那你覺得,你現在這樣毫髮無傷地出現在我面前,我該有些什麼反應?!抱住你,失聲痛哭?”
我笑,越想哭,便越要笑。
託尼突然間嗤笑,他抓著我,將我的手按向他的小腿,咬牙切齒:“毫髮無傷?!”
我在觸碰到他腿的一瞬,消失了所有語言。
我的手碰觸到的,並非有溫度的肢體,而是冰涼的,硬的,金屬。
“你——!”我雙唇打著哆嗦,顫兮兮地抬頭看託尼。無法置信。
託尼笑得殘忍,我的震驚與惶恐,終於令他滿意:“對,我失去了一條腿。這是——胡騫予的傑作。”
我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腦中一沉,嚇得要縮回手,卻被託尼蠻橫地扯住胳膊:“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腿?嗯?我親愛的女兒,我的,VIVI……”
我在他的手下掙扎:“不——我不要看!”
……
……
“不——!”
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手抓著的,是帶著自己體溫的被單,而非冰冷地幾乎要扯毀我神經末梢的金屬。
臥室暗淡一片,只有一盞床頭燈亮著。天花板,床,傢俱……我一一看過去,才稍稍安心一些。懶懶地躺回去,側個身要繼續睡。
這時,耳畔傳來開門聲。
我沒有回頭看。
猜也猜得到是胡騫予。
他對我半夜驚叫著醒來一事,似乎已經適應,大概也覺得是稀鬆平常的事了。頭幾回是奔忙著跑過來看我的情況,此刻,我聽見他平穩的腳步聲,緩緩地從門口走向我。
我感到床墊了陷下去,繼而,胡騫予從我身後探過來,摸一摸我額頭,他的手涼,恍如冷血動物,聲音卻少有的溫潤如玉:“又做惡夢了?”
我沒有說話,顫著睫毛正欲睜開眼,猶豫片刻,卻還是沒有抬動眼皮。
片刻後,我感覺到胡騫予的胸膛,熱熱地貼上我光裸的後背。
他在我身後睡下了,側臥,將我攏進臂彎中。
彼此的肌膚,都是涼的。
“胡騫予。”
他尖削的下巴擱在我肩上,鼻尖蹭一蹭我耳後:“嗯?”“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
我輕輕哼哼,但他離我這麼近,肯定聽見了,繼而我便覺察到他手臂一緊。
我閉著眼,緊緊閉著,雙手覆在他交疊在我腹部的手上:“你聽好。我只說一次……”
“胡騫予,我……”……我愛你。
卻在這時,胡騫予突然掙開我的手,一下子捂住我的嘴:“別說。”他在我身後,我無法看見他的表情,但是,他捂住我嘴的手,僵硬,用力,青筋凸起。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回頭。
見我抬眼看他,他立刻偏頭躲開我的目光。
我看著他線條冷峻的下顎線,沒有再開口。
許久,他鬆開我坐起來,呆了片刻,下床。
我的目光循著他,來到窗邊——胡騫予跨坐上窗臺。
那裡是檯燈無法照亮的地方,一片昏暗,打火機的“咔嚓”聲,急躁地響了很多遍,才有火星從黑暗中冒出。
淡淡的煙味,隨著胡騫予沉重的聲音,一道傳來:“你今晚,很奇怪。不像你。”
“……”
“李牧晨對你說了什麼,是不是?”胡騫予投在黑暗中的剪影巋然不動,聲音冷然。
因他一句話,我本就不見回暖的心,此刻,一點一點,被抽走所有溫度。
他是這麼聰明,挖掘出我所有想要深埋心底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