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四哥,我也該回去了,就不多打擾了。”
“你何必那麼著急呢……”
“四哥不必再攔我,念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事情不要做得太絕。倘若我能走出你府上,算我命大,我若走不出,也是我命,便任由四哥處置。”
四阿哥本想攔他,此時卻淡淡的一笑,好似胸有成竹。
胤禟卻是知道他為什麼笑得那麼輕鬆,以自己現在的體力,別說走出四阿哥府,恐怕就是這個小院兒他都難以走出去。但是,他一定要走出這個門,一定要把訊號給汲影放出去,好讓他有所防備。
可是身子越來越沉,他幾乎寸步難行。平日裡幾步的路,他走得千辛萬苦,用盡最後的力氣,縱身一躍,跌出門外。就在昏迷的瞬間,他的嘴角若隱若現著一個微笑。
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這裡黑漆漆的一片。胤禟揉著還有些疼有些暈的腦袋,摸索著想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眼前卻突然有光一亮,猛然的,眼睛還不適應這亮光,眯了眼,有人點亮了蠟燭。往那人臉上看去,陰沉沉的,竟是四阿哥。
他四肢痠軟沒有一點力氣,接著光,發現自己躺在一張不大不小的床上,四周的陳設也簡單到簡陋的程度。一張小桌,一張小凳,一壺一杯,一燭臺,僅此而已。
“這裡是你自己的府邸下面,你放心,不管你發出多大的動靜,上面的人都是聽不到的。”四阿哥陰森森的臉在燭光的映照下,越發顯得詭異而恐怖。
“我府裡的人可是知道,我是送弘曆回四爺府上的。你就這麼把我給囚禁在這兒,怎麼說,我也是一個皇子,你就不怕皇阿瑪追究下來?”胤禟有氣無力地說。
“哼,這些事就不勞你胤禟費心了,我自會處理。”他似乎很有把握,一點也沒有擔心害怕的樣子。
他是做了什麼萬全的準備?就這麼把自己一個大活人弄失蹤,還是在他的府上失蹤,“既然你什麼都準備好了,什麼都不怕,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算了?還留著我幹什麼?”
“想死還不容易?可是讓你死豈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讓你活著,看到我什麼怎麼在奪嫡中取得勝利,看到你一直支援的老八怎麼敗在我的腳下。而你,只能看著他一步步走向死亡,無能為力。”他冷笑連連。
胤禟搖頭,“他根本就不想和你爭什麼,我們都打算放棄了,去浪跡天涯,不做什麼皇子,更不想做皇帝。只是平平常常的百姓,平平淡淡的活著。為什麼,你還是不能放過我們?”
“放過你們?說得輕巧,是誰害得我被削去貝勒?是誰讓皇阿瑪對我有所防範?我一直低調的站在太子一邊,誰都不知道我的野心。太子算什麼,他平庸無能,暴虐成性,而我為什麼還要一直支援他?一直幫著他?你為什麼一直對我處處提防?就像,你知道我說有的想法,所有的打算?”他的眼神犀利,似乎要洞穿人心,“如果你知道這一切,而站在我這一邊,我會好好待你的。可是你呢?你偏偏要幫著老八,處處維護他,處處和我作對。我給過你機會的,不止一次兩次,可你呢?哼,這就是你執迷不悟有眼無珠的下場!”
四阿哥帶著一身寒氣拂袖而去。
胤禟愣愣的坐在那裡,四阿哥竟是這樣的人,自己根本就沒有看穿他的本來面目。之所以一直提防他,是因為知道了歷史的走向,有知道自己頂替這個人是八爺黨。自己原本還以為,四阿哥一開始的示好,是有些喜歡他的誰知竟是讓自己選定立場。
早知他如此心狠手辣,不念及兄弟情意,去江南查鹽案的時候就不該救他,讓他死了算了。真是放虎歸山,自己怎麼像那救了中山狼的東郭先生一樣是個笨蛋啊!汲影老說自己笨,還從不相信。現在好了,被人家囚禁起來了,才知道自己有多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