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久寒的理智告訴自己,他應該聽何湘的,但想起那張可憐的,緊緊皺著的小臉,感性就壓倒了理性,他要親自照顧那個孩子,他有預感,如果自己聽了何湘的勸諫,那麼他將和那個孩子錯過一輩子!
皇甫宸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
他覺得身上悶熱得難受,細細密密的刺痛在身上不斷地出現,他扭動了一下身體,頓時又白了臉,他想起來,昏迷前,聽到了徐謙說自己得了天花……
天花!
如此一想,皇甫宸猛地坐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他翻查了自己一下,把了脈,又看了自己的胳膊,胳膊上已經有了三顆小痘,綜合身體的這些症狀,他也可以肯定,自己的確得了天花……
想到這裡,他苦笑了起來,禍不單行,先是父皇駕崩,後是自己得了天花……也罷也罷,死了也好,好去見父皇……
他這樣頹廢地想著,突然又抬起頭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他在想什麼!他怎麼能死了!絕不能死!他還要報仇!即使是死,也要先將那些人碎屍萬段才行!父皇的仇,他不能不報!
房門被開啟,一群穿著白衣,臉上蒙著白布的侍女走進了房間,她們手裡都拿著一個香爐,嫋嫋的薰香味傳入了皇甫宸的鼻孔,他知道,這是用來消毒的薰香。
他半撐著身體,扭頭看著走進門的男人,看著他那張沒有遮蔽的,英俊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酸了眼眶。門外白光之中的他走來,像是籠罩在一片的神光之中,讓皇甫宸恍惚以為,這是來接自己去天宮的仙人。
“寶辰醒了?來,喝粥。”宗政久寒走到床邊,一隻大手將呆愣的孩子抱進了懷中,讓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後拿過了侍女手中的一碗白粥,用勺子盛了一口,遞到了小傢伙的嘴邊。
皇甫宸愣愣地張開嘴,一口含進嘴裡,嚥了下去。
“我得了天花。”皇甫宸不再吃第二口,只是悶聲說道。他以為自己會被扔到荒郊野外,自生自滅,畢竟,這種病太會傳染人。
“本王知道,放心,本王不會讓你有事的。”宗政久寒拍拍小傢伙的小腦袋,溫言道。
“你為什麼不和她們一樣,戴上面罩?”皇甫宸小手指指向了那些侍女,不知為何,聲音中竟然有些委屈和喜悅。
“因為生病的是父王的寶辰,所以父王不怕被傳染。”宗政久寒低頭親了親孩子滾燙的額頭,然後將一勺子白粥移到了他的嘴邊。
皇甫宸乖乖地含住,卻沒有了下面的動作,也不鬆開那白瓷的勺子。
兩滴豆大的淚珠落在了宗政久寒紫色的袍子上,有些燙,又有些冰涼。
“喝吧,本王說過,做你的父王,便會像南平皇一樣,寵著你,疼著你,把你當本王的親子。”宗政久寒靠近皇甫宸的耳朵,低聲說道,許下了一生中,第一個承諾。
皇甫宸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抬起淚眼看著明明只比前世的自己大了兩歲的男人,他成熟,睿智,英明果決,並且冷情冷麵,可為什麼,他卻覺得,面前的這個男人,竟是如此的讓他溫心。
他想,人生病的時候,感情也是會變得脆弱的,他想,他有點喜歡這個良國的戰神了。不像是兄弟之間的喜愛,倒真的像是父子之間的歡喜。
靠在男人溫暖的懷抱之中時,他竟然覺得,這不是接自己去天宮的仙人,而是來拯救自己的天神。即使知道自己得了天花,皇甫宸的心中卻充滿了信心,他相信,自己會活下去的。
這一天,皇甫宸身上的痘越來越多,臉上尤其集中,手臂上,大腿上,肚子上也不少,皇甫宸奇癢難耐,想要去抓,卻總是被宗政久寒給抱住。
夜裡的時候,皇甫宸的體溫又高了上去,燒得他神志都快不清了。
徐謙看著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