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個北冥峰有關?或者,應該叫他盛州明德寺的落清風?”歐陽展眉在這種時候,心直口快了一把,立馬將心中的疑問給倒了出來。
平素見寶辰皺眉,忙給了歐陽展眉的肚子一拳頭,罵道:“不該管的就別管!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這份護犢子的勁兒,算盤子挑著眉,表示了十二萬分的不理解。
“其實也沒什麼。”寶辰覺得,自己若總是對落清風耿耿於懷,那麼他的心境一輩子都不會得到提升,武學學到越高處,就越講究心境二字,他看著三個瞬間豎起耳朵的人,無語地撇了撇嘴,道:“我和他以前是好友,後來我們有了一些分歧,就分道揚鑣了。”
“可很明顯,他不是那樣想的。他可是一直想要與你和好的樣子。”歐陽展眉別有意思地說了最後“與你和好”這四個字,頓時迎來了平素的一記擊中腹部的重拳!
“有些事情,不管原因如何,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哪怕如何的道歉,都是沒有用的。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過去負責。”寶辰微微頷首,屋外的白光在他的鼻樑上落下了一層陰影。
平素見此,忙說道:“就是就是!錯了就是錯了!寶辰我們別想這個了,來來,這是我早上讓廚房去做的桂花糕,我嘗過,很好吃!”
寶辰抬起頭,看著平素明媚的笑臉,他想起來,這臭小子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只要自己一不開心,就會巴巴地逗著自己開心,會順著自己,從不忤逆自己。這就是平素,一個傻小子。一個註定讓他愧疚一輩子的傻小子。
他抿唇,也彎了眉眼,笑了起來。是啊,他想這個幹什麼,他皇甫宸何時會寫“傷感”二字了?如果被父皇知道,他少不得要被數落一陣。
想到這裡,寶辰的笑容更深,他彷彿能夠看到,父皇用明黃色的奏摺拍了拍他的腦側,用那威嚴的聲音,卻喋喋不休地說起君臣家國的長篇大論,這樣的苦心,就只是要自己別再感時傷懷。他記得父皇說過的每一句話。
宸兒,作為一個君王,一個誓要統領天下的明君,必須要有狠心,決心,信心,以及必要的善心。
宸兒,作為一個君王,你不能總是猶豫,你得果決,你得知道,你就是你,你是君王,你可以獨斷一切!
宸兒,你一定要努力,一定要上進,到時候,等朕老了就把皇位交給你,讓你站在咱們南平的雲端之上,看了看你的祖先們打下來的江山。
宸兒,放手去做,狂妄也好,霸道也行,只要你想做,就去做,只有父皇還活著一天,父皇就在你的背後撐著你的這一天藍天!
這麼多年過去,這些話,依然好像在耳邊,它們在告訴自己,皇甫宸,你是皇甫宸,你是皇甫流雲的兒子,是他的驕傲!所以,你不能敗下陣來,你只能向前,只能贏!
南平,我來了。
寶辰突然站起身,看著外面的藍天,他深深地吸口氣,這樣在心裡重重地說道。
他等不了了,他無法在原地踏步兩年!父皇和父王,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前者。是的,他父皇的靈魂在南平等著他,他的江山社稷在南平等著他,他的國仇家恨在南平等著他!
而他,明明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又為什麼要停留在這裡兩年呢!
“寶辰?”平素看著笑著笑著卻彷彿要哭的少年,心中慌亂,他忙抓住了他的手,生怕他會就這樣離自己遠去!
“啊,東方家的事情,有需要就和我說。”寶辰回過神,眨了眨雙眼恢復清明,他對三人說道:“我可以給你們的不多,人手,訊息和財力,有需要就找我。我現在要跟父王回家,對……先回家!”
他知道,自己猶豫了。他捨不得宗政久寒,他突然發現,要自己提前兩年離開這個男人,他就好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