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也沒聽說趙國有什麼新式武器,他不禁想:難道真是自己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趙氏父子如果要強迫雷家為己所用,早在趙延昌稱帝之前就下手了。如果從那時候就開始製造火器,這天下誰是他們的對手?他們沒這麼做,說明趙氏父子不欲用這些毀滅性的東西為禍眾生,反正他們兵強馬壯,沒有火器,也照樣一統江山。
思路到此,梁瑾瑜悚然心驚:什麼時候,他對趙家父子這樣看好,對自己反而沒信心了?
不就是陳致遠走了嗎?剩下靖軍獨立作戰,照樣可以攻下上京。
上京雖易守難攻,但已是一座孤城,只消長期圍困,待城裡存糧耗盡,看他們還怎麼守。
那位偷跑出來的雷家不肖子多半已被捉回去了,沒有火蒺藜的梁軍,根本不足為懼,正這樣想著,賙濟跑來提醒他:“陛下,我們的軍糧只夠吃十天了。”
梁瑾瑜一驚,扶住額頭說:“再從衢州和壽州那邊調運一些過來。”
賙濟卻不動彈,滿臉為難地說:“我們自出徵以來,軍糧全是從這兩州調來的,現在那邊的府庫早空,百姓家也徵不到糧食了。”
梁瑾瑜怔在當場,他以前從不擔心糧食問題,因為作為佔領軍,當地的糧庫就是他們的糧庫,不行了還可以從百姓家徵集。可恨梁孝帝,竟然把定、衛兩州的庫存搬空了,連百姓家都被搜刮得夜無餘糧,在家鄉存身不住,只得到處逃荒,這一路行來,定、衛兩州,十室九空,十分淒涼。
想了想,只有一個辦法:“實在不行,從我們靖國調些過來吧。”
賙濟小聲嘀咕:“只有十天,哪裡來得及。”
梁瑾瑜皺眉道:“快馬加鞭,十天差不多了,又不是要你回樊都,去亳州邊界幾個郡縣調。”
賙濟應承著,剛要退下,卻見傳令兵連滾帶爬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皇上,不好了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把話說清楚”
梁瑾瑜太陽穴狂跳,聽見傳令兵帶著哭腔回稟:“剛剛得到的訊息,樊都被趙軍攻下了。”
梁瑾瑜霍地站起來,帶倒了太師椅,手肘又碰翻了桌上的茶杯,一陣桄裡桄榔,他踉蹌幾步走到傳令兵身前,提起他的衣領問:“你從哪裡得來的訊息,為什麼線人都沒發現任何形跡,就你一個人知道?”
賙濟唰的一聲拔出腰裡的長劍,指著傳令兵道:“再不說實話,就以造謠紊亂軍心罪論處。”
傳令兵也是太著急了,竟忘了呈上手裡的線報,這時方鬆開緊緊捏在手心的一方白絹。
梁瑾瑜只瞅了一眼,心就直往下沉,因為那確實是他的線報網專用的白絹。綁在信鴿身上,跟信鴿一個顏色,在空中飛過時不易被人發現。
絹上字跡潦草,甚至染了血跡,可見是匆忙中寫下的,傳信人只怕已遭遇不測。上面只有八個字:趙軍突現,樊都城破。
梁瑾瑜呆呆地盯著手裡的白絹,幾乎要將它盯出個洞來,賙濟被也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嚇到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語音飄忽地問:“陛下,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手下如此驚惶,梁瑾瑜反倒鎮定下來,冷笑著說:“怎麼辦?你沒看見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嗎?如果不攻下上京,我們就成了喪家之犬。”
賙濟攤著手說:“可,我們只有十天存糧了。”
“十天就十天”
梁瑾瑜從骨子裡湧起了一種嗜血的快感,站在軍帳門口大喝一聲道:“眾將聽令,立刻召集全軍,朕要誓師攻城。”
將領們滿肚子狐疑,抬頭看了看西邊就要落山的太陽,都快開晚飯了,這個時候誓師攻城?陛下的腦子還清醒吧。
都說“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樊都被攻破的訊息一傳到軍營,立刻就變成了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