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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不知道被我治好的病人是不是會成為昨天菜市場上給我缺斤短兩的那個人;是不是會成為前天公交車上坐在婦孺乘坐席上,而對站在他眼前的抱著女兒的我裝作沒看見的那個年輕人;會不會成為今天報紙上說的發生在公交車上的為爭一個座位而大打出手的那兩個人;會不會成為在病房裡光著膀子滿嘴酒氣抽菸吐痰、在門診抱著孩子隨處便溺的那個家長……

於是我問自己——我是否還要繼續?!

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做醫生還算是我的一技之長的話,那麼我可能只有這“一技”。我沒有勇氣下海,我怕自己被改造成一個金錢至上的人;我更不可能去做魯迅,偶爾寫寫部落格也僅是閒來之筆。

再說,魯迅有何用?我看再有一百個魯迅也改變不了某些國人的劣根。

俗話說,倉廩實而知禮節。我們的生活水平已遠非魯迅的時代可以比擬,我國的經濟正在飛速地發展,但國民的基本素質和道德水準並沒有相應提高,社會的價值取向不經意間卻發生了偏移。如果說我們的獨生子女政策造就了太多自私、任性和人格不健全的下一代,那麼該由什麼對傳統價值觀、道德觀的日漸遠逝負責呢?

我逐漸向不惑之年靠近了,但我卻越來越感到迷惑了。

我到底該拿什麼拯救你,我的病人?

生命如花燦爛

“醫院就是一個小社會,在這裡你會感觸頗多、同時也會收穫頗多。”進入醫院工作的第一天,帶我的老師就神秘地對我耳語。工作近十年來,見識了世間冷暖、生離死別,見到了太多的成敗起伏,我更加感悟老師那句叮嚀的真切:的確,作為這小社會中的一分子,我從病人那裡所得到的絲毫不比我付出的少。

去年的深秋,正值我的夜班,忽然聽見兩個實習生在聊天,大致內容是說一個病人,很可憐,得了尿毒症還傻傻地樂,那高興程度甚至超過病房其餘的輕病號。實習生隱隱約約的言談之中分明流露出憐憫的神色。聽他們的交談,我卻不以為然,見過很多類似的患者,要麼強打精神,其實內心已經無助到崩潰的邊緣,要麼是完全不知嚴重性,對未來充滿藥到病除的幻想。想著卻也不免湧出幾分傷感。

夜查房的時候,我有意識地多看了那人幾眼:他,50多歲,沒穿病號服,潔淨的米色夾克,頭髮一絲不亂,貧血的外貌遮蓋不住瀟灑帥氣的氣質,眼神根本不是那種閃爍不定的驚恐或充滿幻想的自信。這反倒引起我的好奇。查完房我就藉故和他攀談起來。他是大學物理老師,酷愛攝影,老伴已經病逝,孩子們都在外地,獨身一人生活已經5年。一個月前發病浮腫,一查已經是尿毒症了,必須依靠血液透析度日。我頓時感嘆世事難料,感嘆他現狀的淒涼,不禁小心地嘆道:唉,腎臟病就是討厭,往往早期不易發現,真是殘酷!但他出人意料地搖頭說:不,不,比起那些長了腫瘤疼得死去活來的好多了,甚至比癱瘓在床的也好很多呢。能看、能動、能思考,人,要知足。這一下,我覺得尷尬起來,頓時覺得自己渺小了許多。對比他來說,我們肢體健全,身心安康,卻往往感噓生存艱難,傷嘆心力交瘁。照這樣說,一定是我們不會享受生活、太過奢求了!

河邊總有些整日垂釣的人,一大早出門,夕陽之下拎著空空的魚簍回家時,卻仍是一路歡歌。我不禁訝然:多麼掃興呀!回答卻是:魚不咬我的鉤那是它的事,我卻釣上來一天的快樂! 正如給我們醫院打掃衛生近10年的老嫗,每天幾乎是趴在地上刷洗走廊,醫生、護士、病人以及家屬燦然走過。過路人不禁訝然:這工作多髒呀!得到的回答卻是:醫院就咱們科的走廊最乾淨。對清潔工人來說,原來掃得最清潔的恰恰是自己的心。

生活呈現出與眾不同的色彩,不是生活有什麼額外的賜予,卻僅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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