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明乾咳。
&ldo;跟我爸說,他兒子就喜歡唱戲,家裡的皇位讓長公主和三皇子共同繼承吧。&rdo;季歸鶴貌似溫和體貼,語氣卻不容拒絕,&ldo;知道你在這兒待得無聊,早點回去,今天下午就不錯,明後天有大雪,航班可能會取消。&rdo;
龔明欲言又止,瞅到季歸鶴的神情,還是沒敢說出口,點點頭:&ldo;季哥,你……保重。季叔那兒我會勸勸。&rdo;
季歸鶴一笑:&ldo;不用,走之前說得夠清楚了。&rdo;
龔明訕訕點頭,見他沒其他話了,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半個多小時後,b組來到了致遠鎮外。
非要跟過來看熱鬧的江眠冷成鵪鶉,看著那些穿得薄薄的演員們倒抽冷氣‐‐為了讓盔甲穿上後不顯臃腫,方便行動,裡面都沒穿多少衣服,冰天雪地的,可想而知有多冷。
沈棠已經習慣了各種惡劣環境,方好問還提前給他貼了暖寶寶,姿態從容,簡直睥睨眾生。
江眠看他迎風吹著心裡就一抖一抖的,趕緊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再抬眼看沈棠時,覷見他身邊扮演親衛的小演員。
阮軻今天戲份還挺多,認真準備了一早上,又期待又害怕‐‐畢竟這回足足有兩句臺詞,一句是&ldo;小將軍,怎麼辦&rdo;,一句是&ldo;是&rdo;。
雖然加上標點符號不超過十個字,也夠小龍套興奮了。
看清阮軻的瞬間,江眠愣住了。
《聖經》裡寫,神說,要有光,世界就有了光。
他彷彿也聽到了神開闢天地的聲音,混沌的世界忽然有了光。
他的夢裡有個逃跑了多年的灰姑娘。
彷彿真的曾有個灰姑娘來過,讓他魂牽夢縈多年,而今身影忽掠過眼前。
江眠像是被魘住了,盯著正小心翼翼向沈棠討教的阮軻一動不動。
方好問滿頭霧水,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尷尬地咳了聲:&ldo;江少,忘了和你說,阮軻也在。阮軻您還記得嗎?您高二就轉走了,可能記不清了。&rdo;
何止記不清,八成忘記這號人了吧。
方好問暗搓搓地想。
當年阮軻總穿得破破舊舊的,校服縫了又補,也捨不得買新的。學校對優等生有資助,阮軻他爹整日在麻將館,他媽長居情夫家,爹不管娘不認的,他就靠那點錢過日子。
江眠在沈棠面前耍寶,全是為了逗他開心,實際也是大少爺脾氣,從前老欺負阮軻,指使他做這做那。
也是想到這茬,方好問才沒提起阮軻,未料江眠似乎……還有印象?
江眠回了神,呼吸莫名急促。心底的芽兒頂開巨石瘋狂滋長,招展出來。他狼似的盯著阮軻,不正經的神色慢慢收斂起來,竟似冷峻,慢慢開口:&ldo;記得。&rdo;
方好問一怔。
江眠又重複了一遍:&ldo;記得。&rdo;
方好問直覺哪兒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只能默默祈禱江眠別像以前那麼幼稚,專門欺負人家優等生。
阮軻對江眠的注視一無所知,得到沈棠耐心的講解,心裡樂滋滋的。
世上有幾個人能這麼接近偶像,還能得到指導?
生活艱辛,他易滿足。
拍大場面的戲很辛苦,不僅演員折騰,攝影、道具師……劇組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得跟著一起折騰。
按江眠的大少爺脾氣,早該躲進車裡了,這回卻很老實地坐在撐開的大傘下,托腮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