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該這樣懷疑她的。”
溫小樓的笑容變得冰冷,道:“你這個傻丫頭,別人對你好,未必是真心的,你就不怕她是別有所圖?!你想想看——”
“好啦哥哥,不管她為了什麼,她明明是可以放任我不管的,連班主都說這些年已經為我看病花了好多錢,再也不肯管我了,她跟咱們非親非故的,卻肯拿出銀子,這樣的好心人,哥哥你遇到過嗎?”小蠻眼睛忽閃忽閃的,說話的聲音卻是異常的堅定。
溫小樓幾乎說不出話來,小蠻從小就是個孤兒,被一個戲班子收養後,開始學著唱戲,可是因為有一次冒雨出去搭臺,不小心染了風寒,戲班班主又不肯給她延醫問藥,一拖便成了心疾,後來那狠心的班主竟然就這樣把她丟在了街上,不管她的死活。要不是無意之中被溫小樓撿回來,她恐怕早已沒命在了。這些年來,她每次生病都忍著,生怕成為溫小樓的拖累,他明明知道,卻是無能為力。不管他怎麼唱戲,得到的打賞再多,都要交給戲班子大頭,剩下的不過是寥寥無幾,別說給小蠻請名醫,就算是去藥房抓藥都夠嗆,他沒有足夠的銀子,只能眼睜睜看著小蠻受苦。而小蠻又是那麼懂事,不管自己的病情越來越重,還要登臺唱戲,讓他看了更加心痛。
這一次,若非是那個神秘的李小姐,小蠻恐怕就再也沒辦法睜開眼睛了。不管自己如何懷疑她,小蠻說的都是事實。溫小樓嘆了口氣,道:“算了,我不再說這種話了。”
小蠻點點頭,道:“我要去謝謝那位小姐。”
溫小樓眉頭皺的更緊,小蠻連忙伸出手按住他的眉心,道:“哥哥,別這樣,你會老的。”
小蠻並不是他的親妹妹,可這麼多年來,他早已將她看成世上最親最親的人,這種感情,超越了一切,他只是怕啊,真的很怕,他今年已經十九歲了,恐怕再也唱不了多久,他簡直不敢想象,若是他不能唱了,小蠻該怎麼辦?他要怎麼照顧她呢?正因為如此,他才對李未央的出現如此的排斥,他們的生活已經岌岌可危,這個神秘的小姐,又會給他們帶來什麼變故呢?他真的很恐懼。
但是,看著小蠻不帶一絲雜質的笑容,他說不出半個不字。小蠻能夠活多久呢,也許十年,也許一年,不,或許只有一個月,連他也不知道,可不管怎麼樣,為了小蠻現在的笑容,他什麼都願意做。
溫小樓最終嘆了口氣,道:“好吧,不過你等我一起去。”
溫小樓接下來還有一臺戲,卻是胭脂王。這出戏,是一個叫做胭脂的女子代父從軍的故事,原本是由花旦來演這出戏,可是後來班主發現花旦身上少了英氣,怎麼演都覺得太綿軟,於是便讓溫小樓反串。好在溫小樓不管文戲武戲,武生花旦都不在話下。此刻,他的身上穿著紫衣,揮著金妝刀,執鞭而舞。隨著交集的樂音,他的身體旋著,如同振翅欲翔的龍蛇,劇烈地旋轉著,忽地一個縱身,半空翻七個筋斗,人人一齊喝得一聲彩。
李未央難得會看一齣戲,可看著這個努力的溫小樓,她突然嗤笑了一聲。趙月不知道她在笑什麼,不由疑惑地看著她。
李未央目光冷淡,聲音之中也帶了一絲嘆息:“你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溫小樓的時候,他有多麼狼狽嗎?”身上沒有足夠的錢,就跪在藥堂門口,聽說跪了一整夜,只求那大夫能夠去看一看他的小蠻。可惜,不管他跪多久,結局都是一樣。最後那大夫是被李未央的銀兩打動了,卻不是因為溫小樓的痴心。
“小姐,其實奴婢一直不明白,普天下的戲班子多得是,天香班這種不過是三流的,至於溫小樓,若是沒有人捧他,根本不會紅,小姐為什麼會挑選上他們呢?”
李未央聽著臺下掌聲雷動,像是自言自語地道:“是啊,為什麼呢?”這一路走來,不知道看了多少悲劇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