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妙音聽見這位大哥真的又在犯二,抬頭看了看常氏。
&ldo;好好呆著,哪兒都不準去。&rdo;常氏出身低微卻能攥住蕭斌的寵愛這麼久,絕對不是隻靠著一張臉和身段。
&ldo;哦……&rdo;蕭妙音應了一聲,無精打採的垂下頭。
那邊已鬧成了一鍋粥,之間屋舍飛簷之間,有一套有成人拇指粗細的粗繩系在期間,一個白衣少年,長發披散,哈哈大笑赤腳踩在繩索之上,奔走如飛。
&ldo;大郎君,大郎君!&rdo;服侍蕭佻的家人在下面看著,個個哭喪著臉,都要哭出來了。這位郎君自從十二歲之後脾性變的十分古怪,要是郎主怪罪到他們頭上,那真的。
蕭佻面容俊秀,那一份來自母親的氐人血統讓他五官比平常漢人要立體些許。他放肆大笑,身上衣袍寬大有南朝名士之風。
他的腳踩在粗繩上,身子竟然穩噹噹的,一路奔走身輕如燕。
&ldo;孽畜!你又在做甚麼!&rdo;突然繩索下爆出一聲怒喝。
蕭佻不慌不忙,完全不搭理那聲怒喝,一直到從這頭跑到那邊的屋子的屋瓦上,才嘴角含著一抹嘲諷的笑慢慢蹲下來。
&ldo;阿爺。&rdo;
蕭斌一進院子就見到長子散發白衣如同一個伶人一般耍雜技,胸中氣血翻騰,險些一口血吐出來。
&ldo;你還知道我這個阿爺?!&rdo;蕭斌今日的好心情被長子毀了個乾淨,他的手指從袖中生出來顫巍巍的指著面前打扮奇特的蕭佻。
&ldo;你穿成這樣是做甚麼?我還沒死呢!&rdo;
白色不是想穿就穿,而且在此時還帶著不好的意思。只有家中有白事,才會穿的一身白。
&ldo;阿爺不知道麼,南朝的名士都是這樣的。&rdo;蕭佻不緊不慢的說道,此刻他蹲站屋頂上半點下來向父親請罪的意思都沒有。
&ldo;你!&rdo;蕭斌被兒子這句話徹底哽住,&ldo;你個孽畜,真是要氣死我不罷休……&rdo;
&ldo;阿爺,&rdo;蕭佻嘴角挑起一抹笑,&ldo;兒若是孽畜,那麼生下孽畜的阿爺又是甚麼?&rdo;
&ldo;你?!&rdo;蕭斌氣的渾身發抖,他抄起自己的柺杖,指向屋子上的長子,&ldo;你個不肖子給我下來!&rdo;
蕭斌怒極之中還是記著給長子留情的,若是開口罵不孝子,被人傳出去恐怕長子的名聲也就沒了,別說入仕,就是學做南朝名士那也沒了資格。
南朝那些名士就算再放蕩不羈,見過幾個有不孝的名聲嗎?平城裡雖然是鮮卑人多,但漢人不少,漢人世家更不少。
&ldo;呵。&rdo;蕭佻面對父親的怒氣,不像其他兒子那樣戰戰兢兢跪在父親面前求饒。而是從屋瓦上起來,張開雙臂,他身上衣袍原本就寬大,照著南朝那些袍服做的,他赤腳站在繩索上,雙臂展開,腳下平穩,袍袖翻飛間如同一隻大鳥。
&ldo;念在昔之恩好,似比翼之相親。惟方今之疏絕,若驚風之吹塵。&rdo;蕭佻雙足站在繩索之上他慨然高歌,披散下來的長髮被迎面而來的風吹起。
蕭斌的臉色越發的難看,蕭佻唸的是曹丕的《出婦賦》!
蕭斌氣的伸手捂住胸口,看著好似隨時要倒下去。
&ldo;郎主!&rdo;家人連忙上前。
&ldo;把那個孽畜給我打下來!&rdo;
家人們得了命令,拿著長長的竹篙就去了,但是面對蕭佻沒有一個人敢真的出手將人給捅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