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陛下，漢人雖然說洛陽居天下之中，但是鮮卑人並不講究這些，中與不中和是否正統半點關係都沒有。&rdo;說話的那個鮮卑貴族言語間對漢人的那一套很不當一回事，&ldo;我們鮮卑人能入主中原，靠的不是漢人的那套，當年司馬家也是漢人裡的世家，但是才幾代人，就丟了江山，跑到江南，到現在那一幫子漢人還和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那裡……&rdo;
&ldo;你當真知道當年司馬氏為何失了江山麼？&rdo;原本拓跋演蹙緊眉頭隱忍不發，聽到鮮卑貴族在那裡打發厥詞，將司馬家丟了江山都歸到禮樂上來，不禁發聲問道。
&ldo;額‐‐&rdo;那鮮卑貴族原先不過就是逞口舌之利，誰知道拓跋演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那鮮卑貴族直接就漲紅了臉，接著幾次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ldo;讀書還是要將書讀完的好，&rdo;拓跋演面上冷下來，&ldo;司馬氏失去了江山，歸根就定，還是他們自己內鬥，若是沒有賈南風那些事，八王之亂，會怎樣還真的難說。這些和漢人的禮樂有何關係？&rdo;
&ldo;陛下，這麼多年來，從登基到如今，朝廷之中的確用漢人，但這些就已經足夠了，如今還要漢人那一套所謂的&l;洛陽為天下中&r;，平城靠近我鮮卑人發跡之地，洛陽又算的了甚麼？&rdo;
一個鮮卑貴族這麼說，另外的鮮卑貴族也紛紛的附和點頭，&ldo;漢人那一套，連他們自己都用不好，我們鮮卑人打天下靠的是兵強馬壯，而不是漢人的那套所謂的禮儀正統！&rdo;
&ldo;就是，南邊的那些漢人罵了我們鮮卑人那麼多年的索虜，為甚麼還要用他們的那套！&rdo;
頓時殿內熱鬧起來，自從太皇太后大肆任用漢臣以來，許多鮮卑貴族對太皇太后實行的一系列的政策都十分不滿，只是太皇太后向外表現的從來都不是甚麼溫柔和含情脈脈，對於敢對她不滿不從甚至口出狂言的，輕則丟官，重則全家老少陪著一塊回糙原上放羊去。所以那些鮮卑貴族的怒火不敢當面就衝著太皇太后發。如今皇帝收回大權，眾多鮮卑貴族的怒氣似乎找到了一個出口，若不是太皇太后當初向外發布漢化改革政令用的是皇帝的名頭，說不定這群人現在就鬧騰起來，將矛頭對準眼下在長信殿&ldo;養老&rdo;的太皇太后。
&ldo;漢人那套有甚麼用？漢人自己都把自己打理不好，他們的那套又有甚麼用處，陛下應該聽鮮卑人的話！&rdo;
&ldo;夠了！&rdo;拓跋演見著鮮卑貴族們紛紛出言說漢人那套不可用，心中冷笑，加上他們吵得如同潑婦撒潑似的，他一揮手，將手邊的玉杯掃落在地。
玉杯被掃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響，當著一眾人的面四分五裂，裡頭的蜜水在地衣上留下來深色的痕跡。
&ldo;……&rdo;原本還神色激動的鮮卑貴族們被這突然而來的動靜一嚇，頓時都安靜下來。
&ldo;今日議事就到此為止。&rdo;拓跋演一張臉已經黑的不行，他掃過那些鮮卑貴族，丟下這麼一句話。
那些鮮卑貴族們知道方才自己鬧的太兇，如今皇帝是動了怒了。於是一個個閉了嘴退了出來，有人還想說的，被旁邊的同僚拉住。
那些鮮卑貴族一走，殿中就安靜了下來，毛奇教過幾個小黃門上前收拾那些破碎的玉杯碎片，還有將地衣撤走換掉。
拓跋演靠在手邊的三足憑几上，面色沉如水，他盯著殿中的一隻青瓷蓮花尊上沉默不語。
毛奇在拓跋演身邊伺候了這麼久，哪裡不知道拓跋演如今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