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著腦袋,慢慢合上眼。
意識隨著那縷幽微的香氣,即將進入沉眠之際,下頜上突然蹭上個毛茸茸的東西,下一刻,溫熱芬芳的吐息噴灑在脖頸上。
蕭弄渾身肌肉緊繃起來,幾乎是立刻就睜開了眼,眼底帶著濃濃的殺氣,一低頭——
鍾宴笙在睡夢中無意識地滾了過來,腦袋蹭著他下頜,溫熱的呼吸正正好噴灑在他咽喉上。
這種致命的危險位置被人湊近,瞬間就踩到了蕭弄的線。
蕭弄面無表情地一伸手,就要揪著鍾宴笙的頭髮將他丟下去。
可手剛碰到那頭柔軟的黑髮,鍾宴笙就又無知無覺地往他身邊湊了湊,靠得這麼近,蕭弄才發現,那張適才還睡得紅潤的小臉隱隱泛白,紅潤的唇瓣也失去血色,單薄的身子在輕輕發著抖。
蕭弄動作一頓,緩緩皺起眉,確定了鍾宴笙的確還在睡夢之中,單手打了個響指。
今日輪到展戎當值,聽到聲音,立刻推門而入:“主子,可是有什麼……”
看清榻上倆人的姿勢,展戎差點咬到舌頭,冷酷的臉色險些沒繃住:“……吩咐?”
蕭弄沒什麼表情,指了指整個人幾乎快嵌進他懷裡的少年:“他怎麼了,毒發了?”
展戎一愣,湊到榻邊,仔細觀察了會兒鍾宴笙,遲疑著開口:“主子,據屬下觀察,小公子臉色發白,身子顫抖,還試圖往您身上湊,應當是……”
蕭弄不耐:“說。”
展戎不敢再廢話,飛快道:“冷的。”
“……”
展戎說完,見蕭弄臉色不對,憋著笑眼觀鼻鼻觀心,自動滾出門。
漠北苦寒,不比京城條件優渥,征戰在外,軍需條件差的時候,經常地為席天為被,沒有被子不算事兒。
何況四月的京城也逐漸暖和起來了,蕭弄身上餘毒未清,作為半個病人,睡個午覺,不蓋被子也沒覺著冷。
但他沒想到鍾宴笙不行,睡著睡著感覺冷,循著暖源就湊了過來。
懷裡的少年身子單薄而柔韌,暖烘烘的,沾著滿身的芬芳。
像那隻大膽飛到他掌心的小山雀,柔軟又脆弱,手指一握,便能輕易掐斷喉嚨。
蕭弄不知道怎麼,有些好氣又有些好笑,磨了磨牙:“本王還以為你是開了竅了投懷送抱呢。”
結果是冷的。
明明就是受人指使來勾引他的,結果成天不做正事,只會跟在他屁股後面喊哥哥。
被牆硌到就是一大片淤青,塗藥都小心翼翼不敢下手,睡個午覺不蓋被子居然還能冷到。
嬌氣得令人髮指。
行伍中人,最討厭這種嬌嬌氣氣的人了。
慣的他,堅決不給被子。
蕭弄垂眸思畢,手落到鍾宴笙背後,察覺到這小雀兒似乎想挪開,理直氣壯地將他往懷裡又攏了下,嗅著那股愈發濃郁的氣息,舒心地閉上了眼。
鍾宴笙睡得還是不太安穩。
他睡夢中身子越來越冷,好不容易靠近了唯一的暖源,待了一會兒,察覺到那個東西不是很暖和,反而像在汲取他身上的熱度,委屈地想離開那個東西,把自己蜷成一團保暖,結果那東西就像八爪魚一樣,將他緊緊纏住了。
他掙動了好幾下,也沒能掙開,只能放棄掙扎。
好在依靠在一起片刻後,那個東西也漸漸暖和了起來,和他共享起暖意。
鍾宴笙擰著的眉心微微鬆開,安心地沉入了夢鄉。
鍾宴笙入夢的時候,正在青樓裡廝混的孟棋平也收到了小廝帶來的回信。
聽聞鍾宴笙是假世子後,最耐不住的當屬孟棋平。
上次在九香樓裡,他嘴上沒把關,被人提醒,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