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新玖原以為向父是要把嚮明朝支開跟自己說什麼,結果真的讓自己陪著看了十分鐘的報紙。
向父一邊翻頁一邊讚嘆:「你這視力真的好,我平時讓明朝給我認個字,他不戴眼鏡二十厘米開外報紙上的字一個都看不清。」
吃晚飯的時候,餐桌上的氛圍一度融洽,裴新玖也一度覺得自己先前的擔心是多餘的,嚮明朝可能真的只是跟向父向母說自己帶個朋友回家吃飯。
直到晚飯結束,向母叫嚮明朝去廚房切點水果,客廳裡就剩下了裴新玖和嚮明朝的父母。
起先都沒人說話,向父也沒有繼續看報,只是端著玻璃杯喝泡好的茉莉花茶,向母也只是催裴新玖喝茶:「你以前最喜歡喝我們家的茉莉花茶了,你嘗嘗這些年味道變沒。」
裴新玖手心出了一層薄汗,他端起玻璃杯,說;「謝謝阿姨,茶還是跟當年一樣好喝。」
向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向父,又轉向裴新玖,謹慎地開口:「你跟明朝的事其實我們都知道。」
裴新玖:「!」
裴新玖放下手裡的杯子,很認真地說:「叔叔阿姨,我和嚮明朝……」
「誒。」向母打斷他,「你不用緊張,我們不反對。」
這句不反對,比任何話都讓裴新玖安心。
向母說話帶著點方言口音:「明朝他脾氣好,跟誰都能處成朋友,但我沒見他對誰那麼上心過。我一開始看你們兩個關係好,走得近,還挺高興,明朝能交到個知心的朋友,但是後來我就覺得有點奇怪,感覺你們是不是走得有點太近了,就跟你叔叔說,你叔叔還不當回事,跟我說什麼『啊,男孩子之間走得近一點不是很正常嗎?我讀書那會兒冬天冷也跟村裡幾個野孩子擠一條被窩。』我就也沒再放在心上。」
「我其實都看著的,明朝這孩子遇到了你啊,學習都上進了不少,高一暑假我還指望著你們再一起學習,給明朝輔導一下課業,結果左盼右盼都沒給你盼來。又等了幾天,我看你沒來,就去問他。我很少進他房間的,他雖然是個男孩子,但我和你叔叔都很注重他的隱私,所以那天我看到他地上堆著厚厚一疊做完的作業和試卷都驚呆了。」
「他跟我說話的時候還在做卷子,筆都沒停,他跟我說『媽,我喜歡裴新玖,他知道我喜歡他,他不會回來了。』作為一個母親,聽到這種話,肯定都會生氣的,可是他那個樣子,我又忍不住心疼。我就看著他那個眼淚從下巴上掉下來,試卷都濕了。」
「阿姨沒讀過書,就上了小學一年級,你叔叔還好一點,唸完了初中,我們都不是什麼正經的文化人,也不怎麼會說話,但這種事情不能放著不管啊,我們就找他談心,讓他難受的時候就出去走走,說他還小,分不清什麼是喜歡都是正常的。」
「後來啊,明朝也沒和我們提過你,高中成績都還說得過去,大學也考上了所重點大學。拿通知書那天,他坐下來主動跟我們聊關於你的事情,他說,他還是忘不了你。」
「那天晚上我跟你叔叔都沒有睡著,我們都以為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結果明朝是想透過自己的努力讓我們知道,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他。第二天一早,你叔叔就自己跑去心理醫院諮詢心理醫生……」
向父打斷道:「這種事情就別跟孩子說了吧!」
「你知道要怎麼說你自己來說!真的是!」向母數落道。
「行行行,你說你說!」向父擺擺手,拿起一份報紙開始裝模作樣看起來。
向母:「他問心理醫生,強制去扭轉孩子的性取向的做法是不是不太好,成功率是多少?心理醫生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而是問他,具體問了什麼我們也轉述不清,差不多意思就是,覺得以後自己的孩子跟同性在一起,他的擔憂是什麼?你叔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