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緩緩流出,“我看見一個小男孩在大橋欄杆上騎腳踏車,雙手離把的那種,引得路人紛紛側目,實在很威風。”
說著說著還是忍不住笑起來,“這種時候就該發生點快意人心的事不是嗎?所以他摔下來了,結結實實的。”
“只是連帶著撞倒了我,手裡的冰淇淋也飛起來蹭了他一肩膀,我爬起來的時候滿腦子都是嘰嘰喳喳的聲音,一個在說,好痛啊,一個在說,他活該。”
“他倒是很爽快,說我請你吃冰淇淋吧,賠罪。語氣像是十六七歲堵在女校門口的小混混兒,只是學得還不像,彷彿師傳三流青春校園劇似的。”
“在便利店,他拽兮兮地點名要烤肉味冰淇淋,營業員卻不買賬。他鼓著包子臉把我帶到這裡,那是樓還沒這麼高,水位也更深些,下午兩三點天氣好得不得了,我們肩並肩坐著聊天。”
“現在想想,那種偶像劇的相遇相識我很小就經歷過了。只是早到不懂得回憶,也從無從快樂起。”
我看了一眼仁王雅治,穿過一縷又一縷的銀白色髮絲,沉睡的少年睫毛微顫,鼻翼翕動。這才放心地繼續往下說。
“記憶真是個好奇妙的東西啊,現在坐在這裡,我居然還能記起當年他手上的那本漫畫,七龍珠第三十卷,正好是人造人姐弟的首次出場。他指著某一頁上酷酷的少年說我是十七號,下一秒我很流利地表示,那我就是另一個長相漂亮的十八號。”
“我覺得我小時候就特別聰明。”
時至如今,我終於能一笑置之,不再急於否認這段曾雲山霧罩的事實。這算得上我人生中前所未有的經歷,裹挾著令人上癮的香草氣息,一遍又一遍地衝我熱情揮手,說,你們一定會走下去的。
我幾番從中支取一些片段得以自我支撐,偶爾是欲罷不能的甜,偶爾卻只是苦,苦得難以下嚥。但此前種種都抵不過這一刻的蓋棺論定,還好他承認了所有,還好我這個從點開遊戲起就一路倒黴的玩家,也打出了屬於自己的Happy Enging。
再回首,每一幀CG,都是苦盡甘來。
“他還說自己是離家出走,目的地本州。偉大計劃卻因為肚子餓了而不了了之,看來男生小時候都沒什麼區別,又熊又不靠譜。”
仁王好像動了一下,幾縷頭髮從我臉頰掃過,我嚇得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才發現也許是錯覺。
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又深呼吸,彷彿要把先前吐出的勇氣再次吞回肚子裡。
“我很開心。覺得自己可以和他做朋友了,和一個才見面一天的來自四國的男孩子建立革命友誼,這是件多麼神奇的事情啊。”
“可就因為他在四國,所以我們再也沒有見過。”
“好遺憾啊。”
最後那句話融進淺淺的呼吸聲裡,連我自己都聽不到了。
*
“噗哩,為什麼要遺憾?”
我側過臉狠狠推開仁王雅治。然後騰地站起來,手指顫抖地指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眼前的男孩子坐在草地上,姿勢慵懶而眼神卻清明坦蕩,笑起來時整個人都在發光,哪有半點兒因醉酒而今夜不設防的味道。
“這次我真沒騙你,是你自己以為我喝醉的,”他搖晃著後腦的小辮子,輕鬆站起來,“快點招,這次是真的輕敵,還是美色當前把持不住?”
我在兩個選擇之間糾結了半天,想問一句能不能雙選,又覺得太跌面子,於是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下一秒就被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我還沒說完呢,你走什麼。”他微微上揚的語調蓋過了我倆鼓點亂敲的心跳聲,“為什麼要遺憾呢?”
我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笑容淹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