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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內百年如一日的陰暗潮溼,四處散發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發黴的氣味。
在守牢弟子的帶領下,邵輕來到關押著魏程徽的
牢門前。弟子將牢門開啟,待邵輕進去後,又立即鎖上,抱了抱拳後轉身離開。
不大的牢房內,魏程徽被綁在了架子上,頭髮凌亂的披散著,身上的衣服血跡斑斑,因受刑而變得破爛不堪。邵輕一下子覺得百味交雜,說不清的滋味。
天下風雲盛名榜排行前五的人,五年來從未曾有過絲毫變化,排名第四的,便是眼前這個逐星派的大弟子,魏程徽。
如此一個名揚江湖的人,如今卻在這龍門中,擔以叛徒之名,落得這副狼狽模樣。邵輕暗暗想道,幸好薄魘不知魏程徽是逐星派之人,如若不然,非得身敗名裂不可。
江湖中雖不缺乏叛徒,但對於一個向來口碑不錯的人,總歸不好,雖然不知道魏程徽本人會不會在意這些。
聽聞動靜,魏程徽緩緩地額抬起頭來,見是邵輕,瞳孔微微縮起,冷聲喝道:“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邵輕走到魏程徽面前,撥開他的頭髮,瞧見的卻是一張毫無特色的臉,不由得挑高了眉梢。
原以為連續蟬聯五年盛名榜,名次久居不下的人,會有一張出色的面容,沒想到卻不是如此啊。要知道,除了魏程徽之外的那五個人,可都是容傾天下之人啊。
魏程徽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暗色,低啞道:“我沒死,你可有走了。”
“昨夜傅凝,嗯,也就是第三剎她來給我下跪,求我救你。”邵輕雙目緊盯著魏程徽的臉,卻失望的沒有捕捉到任何異樣的神色,不由得暗暗的嘆了一口氣,看來傅凝的情路甚是坎坷啊。
魏程徽淡聲問道:“那你可答應了?”
“自然不。”邵輕道,“是我親自將你帶回來,送入龍門大牢的,又怎會自己踩自己的腳,再將你救出來呢。”
“很好。”魏程徽輕聲吐出兩個字,便垂下頭,不再看邵輕。
邵輕又瞅了眼魏程徽的臉,連連搖頭,“魏兄啊,幼時見你還是個俊美兒郎呢,怎的就……越長越毀了呢。”
魏程徽眼角抽搐了一下:“……”
又是一陣靜默。
“可是我後悔了。”邵輕突然開口。
魏程徽驀地抬起頭來,目光凌厲,“你說什麼?”
“我說我後悔了。”邵輕毫不閃躲的直視魏程徽的雙目,“我昨夜想了好久,總覺得我這麼做很不厚道,你是嵐笙的朋友,我雖想自私的舍你保全我自己,但卻不能不顧嵐笙的感受啊。”
魏程徽淺淺的笑了,深入眼底,聲音都輕柔了幾分,“總算不枉嵐笙甘願捨棄一切,愛你一場。”
頓了頓,笑意斂起,冷聲道:“不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既然決定回來,便沒有想過再活著走出去。”
邵輕蹙眉,好意不被人心領,滋味委實不好受。
“你大可不必如此,嵐笙不會怪你,我保證。而且,我會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嵐笙,與你絲毫關係都沒有。”
邵輕正要開口,只聽魏程徽又道:“你若真的在意他,便好好的活下去,你可以不離開龍門,繼續為薄魘做事,但請,永遠不要做任何傷害他的事情。”
“隨便你。”邵輕冷冷的丟下一句話,沒有再多看魏程徽一眼,轉身就走。
出到外面,邵輕仰頭望天,重重的撥出一口氣,身側緊攥的拳頭緩緩的鬆開。
若早知如此,她一定不會答應,讓他隨她回來的。
踏出了時敬閣的大門,猶豫了好一會兒,邵輕轉身往與回院子的路反向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