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身旁的人道:“今後不得再有人提及平瀾的舊事,如違此令,必得重罰!範階,就照太尉前兒提的意思擬旨。”
“是。”
我抹了抹眼淚,朝曾決看了眼,他明顯地縮了一縮。
柳州的事基本平息,我便被拔擢為翰林供奉,幾乎就是兼了內相之職。這是高位,但我無人,只靠太尉的扶持,極難有所施展,而要除掉崔長河一黨,必須先斷其爪牙如範階、曾決之流。可是解決這些人,我不能親手來。現在想來,唯一能用得上的就是蘭裘生了。我小小轉了個手腕,讓沙琪出面,將蘭裘生調到了吏部,成了吏部侍郎。如此,我的人脈便透過他,一一進入朝堂。
如今真的孤身作戰了,身在異地,我忽然就覺得凌州是那樣一個讓人溫馨的所在,即使那裡也有陰謀,也有為難,也有傷害……但卻是心之所繫,情之所鍾,縱然有著萬般不能回頭的理由,仍是如此的牽念。他……可好?前些日子有軍情說六爺已與豫王在洛州均水交鋒,小勝一場。他可是為著豫王的事煩心呢?還有燕巧……儒輝走了,她還會再笑出以往的快樂嗎?……還有……修月、張煙,閎兒、小嫻……原來恩怨也會因遠離異鄉而有所淡去……不能原諒,卻已是恨下不心。在神都,我見識到了真正的後宮,內相的職務與身份上的特殊讓我可以進出宮闈。也因此,我看到了那種帝王背後的辛酸與淒涼,成千上萬被埋入深宮的女人,有老有少,有陰險有單純,單無一例外地都帶著陰暗的氣息。這就是所謂的後宮生涯吧?
如今方知那曲宮人時常哼唱的小曲兒果真是情真意悲,不勝淒涼。“腐草舞螢火,垂楊只暮鴉。合歡枕畔苦憂煎,鴛鴦帳底難成眠;相思情無已,何堪紅顏老,春花秋月空妍麗,良辰美景實奈何,痴心一片甚堪憐。離宮恆絕曠,蘭艾苦摧藏,平生志念託東風,乞望頡頏不可得……”
今兒是既望,天邊一輪圓月,清暉朗照。心中忽然就閃入一個念頭,是不是,終有一日,六爺得坐朝堂,他的後宮也是這般陰暗淒涼?這個疑問就像蛛絲纏身,於心中留下一刻印記,抹之不去……
藉著後宮爭寵,我成功地讓崔長河與沙琪的矛盾激化,我與蘭裘生雖是太尉一黨,但因此時已稍有羽翼,所舉之人,所議之事反而更如我意。一切盡在掌握之中,而曾決這個叛徒也終於假著酷吏之手除去。
此時,神都西北的仲津與潼關均傳來簡書,羌蒙可汗率十五萬大軍急攻潼關與胡楊渡,已強佔五個重鎮,邊關告急。沙琪欲舉薦我為主帥,被我攔下。因為我知道,王上此人心胸狹窄,為人多疑,我若手掌兵權,只怕他會夜不安枕。但如果拜薛溫晉為主帥,他也擔心白白折了一員大將。畢竟我與薛溫晉不和的事,朝野上下皆知。所以,出征一事,我不能提,相信王上也還想試一試,是不是一定非我不可,如果真是朝中無將,那他也只有損一個薛溫晉來保他的寶座了。
又二日,即十月初三已入深秋,但前線的戰況卻是如火如荼,八百里加急的軍報頻傳,潼關已快守不住了。被遣赴前線的薛溫晉敗績連連,若不是念在崔長河的面子上,王上早就下令讓其自裁。但也因為薛溫晉如此不濟,王上對於崔黨也多有疏遠。
終於,在僵持了十二天之後的十月初八,王上又徵集了八萬兵馬,由趙黎佐領,我為軍師,速救潼關。
我連著幾夜不眠地與趙黎詳究著軍報中的所有情況:我軍何以會連戰皆敗?敵軍拿準了我軍的什麼弱點?
潼關,潼關,其南北長約六十里,東西約有四十五里,北臨華河,南依高原,關背別望溝,關左有山,關右是河,關隘當險而立。關東高原夾道,僅容單馬,行走五里,視力所及,只見一線青天,古人稱關前五里暗六,即指此地。其城高聳峭立,南面與東南一隅,是順山勢之高下,削成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