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瑾拿出了一個杯子,有些為難地說:“我這裡只有白開水,希望宮本君不要介意。”
“我沒關係,”宮本浩志眼睛沒有離開那本詩集,“隨便什麼都可以。”
菡瑾拿起水壺倒水,突然聽見宮本浩志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他聲音不是很大,反倒被水聲給遮住了。她以為他在跟她說話,放下了水壺,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了?我沒聽見。”
宮本浩志看著她的眼神深邃起來,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和氣,菡瑾隱隱感覺到了一股很凜冽的氣息。宮本浩志坐在陽光下,從菡瑾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要盯得時間一長,她就覺得特別刺眼。
菡瑾用手臂擋住了陽光,閉著眼睛,聽見宮本浩志悠悠地說:“Adel sitzt Gemüt;nicht im Geblüt 。”
菡瑾知道這是德語,但是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英語挺好,但是德語沒學過。
她放下抬起的手臂,拿起倒好水的杯子,往宮本那裡走,她淡淡地笑:“原來宮本君會說德語啊,可惜我對這門語言一竅不通。”
“高貴不存在於血脈,而在於心中。”宮本浩志曲起手指,輕輕地敲擊著那本厚厚的詩集的硬皮封面,笑得別有深意,“菡瑾太謙虛了,能寫出這句話,至少不能說是一點都不會吧?”
菡瑾把手裡的杯子放到旁邊,在宮本浩志對面坐下,看了一眼那本詩集,不答反問道:“這是扉頁上那句話的意思嗎?”
終於看見了宮本浩志怔愣的樣子,菡瑾覺得好笑,側過頭,娓娓道來:“這本書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留給我打發時間的。扉頁上那句話我拿到這本書的時候就在了,應該也是他寫的。嘛,我之前一直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真是謝謝宮本君了。”
這本詩集是前幾天跡部來醫院陪她時,落在這裡的。她無聊的時候也會隨手翻翻,好幾次跡部過來,看見她在翻,以為她喜歡,就乾脆留給了她。
或許她該感到慶幸,更多的是不解,以跡部對德語的熱衷,帶來的歌德詩集居然是日文版的,如果他要是帶一本全德語的精裝本,她就只能摸著書本精緻的封皮在那裡嘆氣了。
宮本浩志低下了頭,輕輕地說了一聲:“這樣啊。”
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回應菡瑾。
跡部帶著樺地剛踏上VIP病房的樓層,負責照顧菡瑾的護士小姐就迎了上來,告訴他,菡瑾有客人。
菡瑾住院的訊息,被柳爺爺封鎖起來了。外人只知道柳家小姐生病了,卻不知道住哪家醫院。老爺子有他自己的考量,畢竟,這訊息要是放出去,這家醫院的門就算不被擠爆,菡瑾也別想安生了。
柳老爺子兒子進了監獄,眾人眼瞅著柳家的產業,心裡也饞上了。這柳家大少的繼承權算是被正式給削了,柳家人丁單薄,等柳老爺子百年終老之後,這份產業肯定是柳家現在的小小姐的了。別管是把人娶回家還是入贅,都不會虧。
聽到菡瑾有客人,跡部也不作他想,橫豎也就和柳家關係好的幾家人知道了這件事情,幾個同齡的人當中,跟菡瑾關係好的不多,護士小姐又強調是客人,和菡瑾聊得也不錯,想來想去,不是忍足侑士,那就只能是柳生比呂士了。
他和柳生比呂士打過幾次照面,大家都是網球社的,平時碰上也能聊上幾句。據說菡瑾跟他關係算好的了,提起他的時候也是一口一個“柳生哥哥”。他平時裝著不在意的樣子,要說心裡不堵那還真是騙人的。尋根究底,他還是對菡瑾以前汗“跡部君”現在喊“跡部”這件事很不舒服。
雖然跟之前比,是進步了不少,菡瑾對他也沒有那麼排斥了,但是,他還是很不滿意。照著這種速度,慢慢吞吞,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有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