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被鄧莊主藉口水源和兩家田地交錯耕作不便,強買了東南角百十畝肥田,但不影響荀家的生計。荀文祥已年屆弱冠,按理他早該有了老婆孩子,但他卻要去學神仙,跟隨孤鶴丹上修仙賣藥。方外人如果成了家,別想名列紫霄。
下了葛仙山,荀文祥抄捷徑越野飛馳,先回家向母親問安,再奔兩裡外的駱駝嶺,他爹已經在等他了。開墾山坡地很費勁,父子倆幹得卻輕鬆得很。荀伯昌負責用鐮刀割草,雖然輕鬆,但額上依然見汗,紅光滿面的臉老紋甚少,看不出是個年屆不惑的人。“爹,你到樹下去歇歇好不好?”“閒著也是閒著,你就別管我啦!”“這……”“你真的準備種黃芩?土質合嗎?”“我和仙長驗過了,正好合適。”荀文祥說,舉鋤攻向一株大樹頭,一鋤下去,權威棒搖晃。
“兒子,你腳下好象穿著鐵瓦。”其父盯著地寬鼓鼓的褲管說:“是的穿著幹活不礙事。”
“有多重?”“十斤的共四片。”
“老天爺!你的腳上帶了四十斤……”
“還是跑來的,七八里路費約了半桂香。”他停下鋤:“大概一年後,我可以扣六片瓦了,以三分之一柱香跑到,速度約略可比奔馬。”
荀伯昌不再割草,往不遠處的樹下走,一面說:“歇歇手喝口水,來。我要問你,練這種腳力,是想平步登天做神仙嗎?”
荀文祥放下大鋤,跟在父親身後,用腰帕抹著汗說:“這是基本的健身術。世間哪會真有神仙。”
“你不是在修仙嗎?”“應該說是修長青術。如果煉丹有成,人活兩三百歲該是可以辦到的。”到了樹下,他取過茶壺替父親斟上一碗茶。
“兒子,我問你。”荀伯昌接過茶,席地而坐下:“就算你能活三百歲,又有什麼用呢?”“爹的意思是“烏龜活上一千歲,仍然是一隻烏龜。”荀伯昌大笑:“它既不能替旁的烏龜改善生活,也不能使自己昇天,哈哈,活一萬歲也是枉然。”“爹真會罵人。”他也笑:“能活長久些,總也不是壞事,是不是?”
“為了活長久些,兒子,你失去的東西太多了。”
“失去的東西太多了?”
“是的,太多太多了。”荀伯昌平靜地說:“不要說你一天到晚苦得要死,三更燈火五更雞,甚至三五天入關不眠不食。最重要的是,你修煉的結果,一切以自己為中心,完全忽略了身外的親情、愛念世俗、人的責任……”
“爹,你又要說抱孫子的事了。”
“我當然要說,理直氣壯,焉能不說?”
“這件事兒子寧可以後再談。”“以後多久?”
“今年底。”他喝了一碗水:“如果兒子到達不了初步辟穀程序,那表示昇仙無望天賦不足,需另作打算了,仙道無線不可強求。”
“我從來不過問你的事。兒子,你到底練到什麼程度了?能驅妖捉鬼嗎?”荀伯昌的語氣依然帶了不屑與諷刺的意味。
“兒子練的不是驅妖捉鬼,而是修煉融於萬物,無外無內,古人早已失去的所謂通寶的本能。”“我聽不懂。”
“爹懂的,只是不相信這而已。儒家的天人合一,不也是令人迷惑嗎?佛家的納須彌於芥子,同樣令人難信。”
“妄想。”荀伯昌嗤之以鼻。
“爹想不想看人久已失去千萬年的本領。”
“誰讓我看?你嗎?”
“是的。”他肯定的說。
“唷!想唬我嗎?”
他微笑,盤腳坐成五嶽朝天式,閉上雙目說:“爹的鐮刀,請放在一丈外。”
荀伯昌依言將鐮刀放置於文外的草地上,笑笑道:“你要變戲法嗎?”
他全身開始放鬆,斂神內視,呼吸深長,逐漸看不到胸膛因呼吸而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