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煙鬼狠狠地鞠了一躬道:“張兄才氣橫溢,你編寫的劇本《香格里拉的靈魂》非常精彩,我們都很奇怪,中國少有的魔幻意識流作品,為什麼得不到公演?總政話劇團的團長一直壓著你,這是不對的。”
煙鬼騰地站了起來,瞠目結舌道:“我十年前寫的那個小東西,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龜頭笑了笑,又對著李鷹鞠躬了,這一下子,都數不清鞠了多少個躬,腰真他媽好。龜頭道:“李鷹是我們日本的學生,中國有句古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團谷老師說起過你,說李鷹如果在東莞過得不順意,可以來日本,幾大AV公司,隨便你挑,這裡有你更好的工作環境。”
李鷹笑了笑道:“我吃不慣日本菜。”
龜田又對著六指、小五、西蒙、果凍鞠躬了:“各位都是人才,六指兄你的服裝設計很有造詣啊,可惜大陸的廠家只會來料加工,不懂珍惜人才。果凍是在香港學的化妝吧,基本功很紮實,很有特點。小五、西蒙都是東莞酒店圈內資深的專家,東莞能迅速成為中國酒店業最強的地方,背後就是有你們這些人才啊。我看了你們對韓國的比賽,中國真的很強,我們日本可能會輸。”
毛老闆道:“龜田謙虛了。我們是來學習的。”
龜田又鞠躬了:“江磊兄,你是在湘潭學中文出身的,文學和心理學都很好,也進了這個圈子,可見毛老闆用人不拘一格,聽說你還兩次打敗了李鷹,難能可貴。”
李鷹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我心裡一驚,這赤裸裸的挑撥離間啊。但不得不佩服小日本做的功課,要知道,我在酒店業完全是個新人。以前聽說過這樣一件故事,故事是賈平凹說的,他說日本有漢學家專門研究中國當代文學,他們功課做得非常細,細到委託他尋找西安一個村子裡的小作家。這個作家,在西安文壇幾乎沒人知道。日本漢學家卻有人把他的作品分析了好多遍。現在看來,這故事是真的,日本人的認真,和對情報的重視,是我們必須學習的。現在看來日本已經對我們非常熟悉了,而我們去對對手卻知之甚少。很多人聽完龜頭的鳥語,都有種不祥的預感。
侍女回到客廳,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渡邊芳澤正在一塊石頭上釣魚,見到我們和藹地一笑,放下了釣鉤。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渡邊完全不像一個燒殺搶掠的黑道大佬,也不像外界所傳的一個充滿殺氣有勇無謀的大將,反而像一個得道的圍棋高手。我感覺到一種氣度,一種我沒有見過的氣度。這氣度讓我像被無形的繩索綁住一樣,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完全無法想象,他身上的氣度是怎麼來的?
那種感覺是,你感覺不到他傲慢的痕跡,他卻能仍讓你覺得,所有對他的稱讚都是理所當然,甚至,他還會讓你覺得,如果你想對他有所批評的話,他是肯定不會把它當回事的,他完全沒有養尊處優的炫耀眼神,眼裡只能看到真誠與謙卑。可同時,他還能讓你感覺,他可以和所有的人分庭抗禮,並且是理所當然——是所有的人!
我莫名緊張,覺得自己好遜,一句話都不敢說,手不知道放在哪裡好,小五和六指等也好不到哪去。對於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來說,裝成熟自信是幼稚的,自信是寫在臉上的東西,是學識和閱歷共同堆積出來的。比如渡邊,我們這邊只有七爺好點,比較自然地坐下了。
來之前,我曾想憑自己的口才,舌戰群英,在渡邊面前侃侃而談,甚至冷嘲熱諷,罵一罵著日本黑道的領袖。結果,我很想吹吹牛,但這些確實都沒有變成事實,那天渡邊一出場,我就變成了鵪鶉,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後來我安慰自己,這個世界上見到一個單位小科長,就渾身出汗的人遍地都是,老子突然見到一個大人物,馬上就能鎮定起來,也不符合正常規律——這說明我是個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