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時便內急,憋的難受。好不容易抹開臉,向班長請了假,離開佇列,捂著小腹一路小跑奔到營房後面的廁所。根本不管裡面是誰,營區的排洩場所從來就沒有註明男女,這方圓幾十裡都是雄性世界,很少有女人出沒。他迫不及待的一頭扎進去,解褲子,掏傢伙,準備開幹。
“出去!”一聲斷喝把高遠震得猛一激凌,當時差點沒尿出來,隨即就是一陣猛力的向回憋。攢了三碗還多的排洩物,硬是從尿道頂回了膀胱。
高遠呆呆的站在廁所門口不知所措,一個上尉軍官昂然偉立,哨兵似的挺在門口,威嚴的面龐比於繼成還多了一分肅殺。也難怪,一個 “一毛三”,一個 “一毛二”,氣勢理應更猛。
“首長好!”高遠把雙手從小腹離開,挺直身體,右手抬起,迅速取捷徑揮至帽沿,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剛剛學過條令的高遠,並沒覺得這個地點不適合敬禮,反正新兵們的傳統規矩就是禮多人不怪,只要見到戴槓戴花的馬上立正敬禮,嘴裡也不閒著,全是統一的“首長好”。
上尉軍官沒有回禮,顯然條令掌握的比新兵清楚,也不回話,兇狠的目光直盯得高遠渾身發抖,好不容易頂回膀胱的液體差點氾濫成災。
高遠強忍著內急,堅強的意志力支撐著他不能尿褲子,還硬夾緊雙腿,做了一個剛學會的佇列動作“向後轉走”。
走出去大約三十米,高遠停住腳步,再次以標準的佇列動作來了個“向後轉”。他不再覺得憋的荒,而是覺得憋屈,尿意全無,聚集膀胱的三碗米湯也不知轉移到何處去了。
“憑什麼一個軍官就可以管天管地還管到人家拉屎放屁,那廁所是給他家開的?”高遠在心裡暗自滴咕著,馬臉上的眼睛凝視著廁所方向,瞪得跟豹子一般。他要好好認認這個不讓他撒尿的上尉,尋思著日後真有發達那天,定讓他也憋三碗米湯。
上尉緩緩從廁所門口踱出,緊繃的“戰鬥臉”鬆緩成和平狀態,渾身上下失去了所有嚴肅,還洋溢著巨大的幸福快樂,好像在廁所裡找到了寶貝,也可能是多日便秘,終得以通暢,所以全身舒坦面露喜色。
接下來的一幕讓高遠永生難忘,廁所里居然真的出現了寶貝,還是花一樣的寶貝。一個白雪公主般嬌滴滴的身形在上尉身後閃出。
“是女人!”高遠差點喊出聲來,兩眼迅即發直,不過他還算剋制,眼巴巴的看著上尉領著女人說笑著,旁若無人的從自己身邊走過。
雪白雪白的羽絨服,高佻的個子,亭亭玉立的身姿,寒風中凍得紅樸的面頰像鮮花一般綻放。
高遠眼睛雖直,但並沒有看得仔細,他的面前早已是一片眩暈和模糊。一個小新兵哪敢直勾勾的細看首長的家屬?還什麼像鮮花一樣。大部分情景,應該是頭腦中經過加工整理後的想象。不過有一樣看的很清楚,就是上尉軍官對待“鮮花”的態度,溫良慈祥的目光,不時的回頭顧盼,如同一個父親領著調皮的女兒。
直到兩個人從眼前消失,高遠仍傻傻的站在原地,沉浸在想象當中,忘記了體內急需解決的三碗米湯,那是他第一次切身體會什麼叫精神的力量。後來,他知道那個上尉叫沈玉新,是本連的指導員,還知道那個鮮花般的女人,是指導員新婚的妻子,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在一家合資企業當白領,每年只有不到一個月時間來部隊探親。
當高遠第二次見到指導員的時候,居然是在指導員的宿舍裡,級別蠻高。可高遠並沒有半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儘管他是新兵當中最早進入連首長宿舍的人。如果不是洪巧順的死,恐怕一時半會兒還得不到如此待遇。一切透著神秘,一切都讓高遠膽顫心驚,他不知道見了指導員該說什麼,不知道洪巧順的死對指導員,對步兵六連意味著什麼。
室內佈置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