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幫小子讓他低頭認罪鞠九十度躬的目的,就是想趁機暴打自己一頓,來個下馬威。
“去你媽的”,這四個字發自隋猛的心裡,一直溜噠到嘴邊,硬是憋住沒蹦出來。控制得還算到位,不愧是部隊出來的文明人,可一支四十五碼的大腳,卻控制不住直接飛了出去,就是常說的“飛腳”。衝在前面的胖子,當時就被踢中蹲在地上,捂著下巴,知道很疼可喊不出聲。飛腳沒有落地,順勢改為很普通的側踹,馬上草莓的大紅鼻頭變成醬紫色,人也被蹬出去三四米,四腳八叉的倒在大通鋪裡面刀疤臉旁邊,跟胖子一樣,草莓也是捂著淌血的鼻子叫喚不出來,連呻吟都費力。
刀疤臉可不能再摟著被貓什麼月子了,再不出手恐怕要威風掃地,只能走下神壇將“號長”之位拱手讓於他人。這小子還算挺有種,很沉得住氣,臉不變色心不跳,從被窩裡竄出的動作挺麻溜,往地上一站,也是身高七尺虎背熊腰一條漢子,跟被窩裡的病態判若兩人。
隋猛略微揚了下眉毛,正眼打量了下刀疤臉,也算是對號長的重視吧,知道對手有兩把刷子,否則只憑多吃了幾天看守所的鹹菜、窩頭,恐怕坐不穩號長的位置,肯定得有些過人之處,得有點真才實學。
刀疤臉用右手兩個手指,不停的摸著從左至右貫穿自己大半張臉的傷疤。眼睛眯縫成一條線,有點像狐狸還有點像狼,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
除隋猛以外,屋裡的其他人都知道,那是號長要出手之前的習慣性動作。幾個沒挨腳背踢、腳掌踹的傢伙都握緊了拳頭,虎視眈眈的做著熱身,隨時準備幫著號長清理門戶。
“朋友,腿法不錯啊。”刀疤臉還是懶洋洋的腔調,腳下移動的卻很快,話音未落已經接近到距離隋猛一米遠的位置,出拳就能夠上隋猛的面門。
“嗯,手法也行。”隋猛出手的同時,把刀疤臉沒來得及說的下半句說了出來。
這回沒有使腿,還是很簡單的招法,纏腕。沒等刀疤臉看清楚動作,身體已經成反弓形,一條胳膊被隋猛拿住,手腕反彆著很難受,想喊有辱號長尊嚴,還怕外面看守聽到,不喊實在疼痛難忍,只能哼哼嘰嘰的呻吟。
隋猛只發了三分力,也不想讓對方過於難堪,順勢往前一推,膝蓋照著刀疤臉屁股一頂,同時兩手鬆開。
“卟”的一聲,刀疤臉來了個標準的狗吃屎造型,鼻頭頓時變成了跟“草莓”一樣的顏色。
接下來的一幕就很自然了,幾個握拳頭的傢伙紛紛鬆開拳頭後撤,其中一個還大聲喊著“大哥,大哥,千萬別動手,狼見了我都掉眼淚……”
隋猛略仔細的看了那小子一眼,還真就是狼見了得掉眼淚,乾瘦乾癟的,一陣風都能把他吹走,個頭跟武大郎似的蹦起來能有一米六高,小鼻子小眼擠在一張小白臉上,驚恐的表情如同小耗子見了大臉貓。
幾個囚犯就跟當年菜園子的潑皮被魯智深扔進了糞坑,不但不忌恨,反而百般孝敬,倒水的倒水,上煙的上煙,連半分鐘的衿持都不堅持。迅速以隋猛為核心,前推後擁的把他簇擁到大通鋪最裡面(原刀疤臉的位置)登基上殿,破被子加身,正式宣告三號看守房改弦更張、易幟成功。
刀疤臉自覺的站在一旁,悻悻的看著幾個人肉麻的諂媚動作,無奈的接受現實。沒辦法,改革就是要觸動一些人的切身利益。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強者為王這些生存法則在看守所體現的最直接也最徹底。拳頭就是硬道理,硬拳頭裡面出政權。
“大哥,看您累了,我給你按按吧。”小瘦子也不管人家願意不願意,立馬給隋猛去了鞋襪做起足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