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之母”很會做思想工作,也可以叫心理按摩,沒等高遠流露出什麼怨氣,主動找上門來,一頓半文半白半土半洋的掏心窩子話,把高遠的憤怒按摩得無影無蹤。
高遠也覺得自己不應該對排長有意見,他仔細回憶著在山上和排長的那次“談心”,總共也沒說幾句話,盡瞅著遠處的山來著,跟觀賞風景差不多,而且排長從來沒有給自己任何承諾,這氣生的實屬不該。他覺得班長說的有道理,機會多的是,說不上哪塊雲彩有雨,沒準自己也能像副連長馬千里那樣從軍校畢業,成為一名有前途的“學生官”呢。想到這些,高遠對於排長的憤怒暫時停息,仍然保持著崇拜和敬仰。他也覺得排長是在考驗自己,那就耐心的接受考驗,耐心的等待,等待重用,等待機會。
機遇總是垂青那些有準備的人,可有準備的人不一定得到機遇的垂青。剛剛下連的新兵們,幾乎在同一時間,明白了這些深刻的道理,光去掏廁所、打掃衛生、做各種細小工作還遠遠不夠,即使訓練成績很突出,平時練的再苦再累,也得不到那些讓大家眼紅、眼熱、眼饞的學開車等機會。看到極個別新兵,就是那些所謂的“被機遇垂青者”,牛哄哄的邊打揹包,邊說著安慰其他戰友的話,話裡不乏謙卑,心裡邊想啥,不說誰也都明白;給班長、排長上煙,然後像踏上專機那樣,鑽進團裡那輛破舊的接站車,灑脫的揮手告別。沒有被機遇撞上的新兵們,眼巴巴看著,心裡酸酸的,充滿了嫉妒,只恨自己爹媽沒本事,更恨自己為什麼不能選擇好爹媽。
機會是創造出來的,等來的機會也許不是機會。很快排裡就得到七個去裝甲訓練基地學開裝甲車的機會,同時排裡還要派五個人做為預提班長去師教導隊集訓。
這兩樣可都是班長張廣富跟高遠提到的好機會。開上裝甲車縱橫馳騁,塵土飛揚,那該是何等愜意;去教導隊集訓三個月,回來不出意外那就是一名班長,可以管理十餘號人,也是相當牛逼。高遠覺得應該主動出擊了,他想抓住這次機會。
“班長,我想在部隊多學點技術,想去學開裝甲車……”
“你想什麼呢你?腦袋讓驢蹄子踢了?開那東西有什麼好?跟開拖拉機一個道道,而且一旦學了那個,你就得在部隊撅著腚至少多幹一年……”
這把高遠可是有些蒙圈,幾天前班長還告訴他沒當上班副不要緊,還可以去學裝甲車,這回突然把裝甲車說的跟拖拉機一樣,還用多幹一年來嚇唬自己,看來班長是早得到了訊息,學裝甲車的事肯定沒戲。
“那教導隊呢?聽說回來一年左右就能當正班長,而且老兵們也說,想要考軍校,必須得有教導隊的結業證書,必須得有正班長命令。”
“哎?我說高遠,你小子從哪道聽途說這麼多彎彎繞?你給我說說是誰告訴你的?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我們‘大功六連’的訓練水平,在全團、全師、全集團軍那都是第一把交椅,教導隊算個屁?咱們連一多半的班長沒經過教導隊,我也沒經過教導隊,純六連土生土長的,素質比他們強了,不一樣當班長?去了教導隊那是把你耽誤了,回來還得重新補訓,軍事訓練肯定在連裡打狼,你去那幹什麼?”
高遠氣的目瞪口呆,他不想再跟班長探討了,這小班長肯定有什麼難言之忍,再不就是屬耗子的撂爪就忘,才幾天的功夫,居然把自己說的話全推翻了,簡直就是瞪眼說胡話。
兩年多的趕大車生涯讓高遠明白了一個道理,幾匹馬或者騾子什麼的拉一輛大車,肯定有一個是核心,就像放羊時一大群羊中肯定有一個頭羊,只要把這個核心頭羊控制住了,才能控制一輛大車或者一群羊,讓它們往哪跑就往哪跑,別的都是白費,這小班長張廣富顯然不是核心,說的不算,跟他廢嘴皮子,那是瞎子賣布——胡扯。
高遠這套在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