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年眯了眯眼,也不知在想什麼,片刻後才開始用飯。
他先嘗了一口魚肉,猛地一怔,隨後就吃起了醉酒鵝肝,不消片刻,常鳴就聽見自家主子吩咐道:「來人,添飯!」
常鳴:「……」看來,今天大人們的胃口都很不錯啊。
次日,錦衣衛開始滿城抓人,一時間金陵府的六房衙門皆是人心惶惶、坐立難安。
趙府尹單獨見了蕭淵。
他有些憂慮,一路急匆匆趕來,額頭溢位薄汗:「王爺,施指揮使行事狠辣,這到底是皇上的意思?還是他公報私仇?」
提及報仇……
蕭淵默了默,當年與施家案子有關的官員,前些年幾乎盡數調到金陵府,徹底遠離了京城的權勢中心,施城這些年看似桀驁不馴,但蕭淵知道,他沒忘記那晚……
蕭淵擰眉,像是回憶起了什麼,片刻方道:「趙大人不必驚慌,即便錦衣衛這次是奉命行事,也不會牽扯你我。」
聞言,趙府尹也並未吃下定心丸。
在他看來,施城就是一個瘋子。
入夜,常鳴領著一男子快步邁入書房。
常鳴目不斜視,將人帶來後,就退了出去,隨手將房門合上,守在了外面。
顧九年負手而立,茜窗掛著湘妃竹簾,透過細細的縫隙,隱有光線沒入,灑在他清雋的臉上。
他身後的男子顫顫巍巍跪地,懇求道:「下官參見首輔大人!下官懇請首輔搭手相救,下官日後定為大人效犬馬之勞!肯請首輔看在往日情分上,庇佑下官這一次!」
說著,中年男子時不時抬袖擦汗,彷彿已到了窮途末路了,眼神中透著絕望。
顧九年側過身子,他的目光清冷,是那種不帶有任何溫度,彷彿是九重天之上的謫仙,審視著凡間螻蟻。
沒有拐彎抹角,直言道:「想要本官從錦衣衛手上救下你,也不是不可以。」
中年男子抬首仰望,露出驚喜之色。
下一刻,顧九年道:「本官想要知道,十五年前,你從施府離開之前,與冠軍侯都說了什麼?」
此時,中年男子眼中的欣喜,在頃刻間消失殆盡。
他知道顧九年的手段,也知錦衣衛不會放過他,彷彿是早有準備,他後槽牙用力一咬,劇毒入喉,立刻口吐鮮血。
「來人!」顧九年喚道。
常鳴推門而入,然而已經太遲,男子還剩下一口氣,他被顧九年揪著衣襟,含糊道:「首輔大人,下官奉勸一句,不要再查……查下去。否則我今日下場,就是你、你……」
男子當場暴斃。
常鳴從袖中取出帕子,給顧九年擦手。
他道:「冠軍侯出事之前,見過的人 不止王大人一個,可這些年,這些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也未免太過蹊蹺了。會不會與夫人的死也有關係?」
明明是來求生的,但一提及冠軍侯府,王大人寧可自盡……
所以,到底是多大的勢力,讓王大人放棄求生?嘴裡藏著毒,看來是早有準備,也早就知道他自己會死。
常鳴不敢繼續想下去,身子骨驀的襲上一陣寒意。
顧九年沒說話,他閉了閉眼,重新面對著湘妃竹簾,也不知在想什麼。
接下來幾日,施城帶著錦衣衛滿城抓人,顧九年身為首輔,對此並不插手。
蕭淵和沈浪也不是多事的人,皆在靜觀其變。
他們幾人顯然還是太低估了施城的瘋狂程度,不出三日,但凡涉嫌此番貪墨大案的官員皆被錦衣衛收押,且即日起押回京城受審。
馬上就要啟程回京了,施言萬沒想到事情會這般順利。
只要能夠回到京城,見到爹爹孃親,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