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當年冠軍侯府的家臣,施言不知道顧九年用了什麼法子,將奎老困在了他身邊。
衛遠承忽的一哂,倒是覺得妹妹沒有那般柔弱,竟敢直呼首輔的名字,他道:「妹妹,日後還是不要直呼首輔名諱的好, 他這個人……不好惹。衛家與他有宿仇,不便出面請神醫,再者,大哥現在也挺好。」
施言看著衛遠承的腿,心中著實不好受。
她定要治好他。
衛家請不來奎老,她可以。
「大哥放心,會有法子治好的。」施言紅著眼眶,莞爾一笑。
大約是失了至親,如今又多了至親,她難免控制不住自己,笑著笑著又哭了。
衛遠承拉起妹妹白嫩的小手:「不哭了,大哥向你保證,從今往後,我們囡囡再無人欺負。」
被家人護著的感覺可真好。
施言想起了前世的父親、母親、長姐……還有弟弟。
馬車緩緩停下,定北侯府大門外已經站著一眾人。
侯夫人蕭氏早就翹首以盼,自從女兒走失後,她十年如一日茹素,原本就是嬌花一樣的人物,愣是在檀香灰裡度過了十年。她未顧及老夫人,直接迎上前,美人就是美人,便是歲月流逝,也亦然風韻猶存,甚至於還帶著幾許少女的嬌氣。
侯夫人直奔馬車,哭紅了眼:「娘親的囡囡……」
施言認識侯夫人,她與前世的母親是堂姐妹,算是自己的姨母,更重要的是,侯夫人的容貌與母親甚 是相似。
施言一下馬車,就直撲侯夫人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
天殺的賊老天,讓她一醒來就是十五年後,且還讓她失去了一切,她能忍到此刻,已經是性子堅毅了。
她放開了束縛,哭得身子發顫。
且就讓她放縱這一刻……就這一刻。
定北侯一個錚錚漢子也抹了淚,他這輩子唯有兩個弱點,一個是夫人,另一個就是女兒。
就在一家子沉浸在團聚之中時,不遠處傳來了馬蹄聲,且這馬蹄聲甚是急促,彷彿是疾馳而來。
「父親,好像是顧家的馬車。」衛二當即警覺。
定北侯一定睛,果然就看見馬車外掛著「顧」字徽牌。
他腦殼突然脹痛,手擱置在了劍柄上,十分防備。
馬車一停,顧九年就下了馬車,他雙腿修長,幾步就走上前,眉心微擰,直言道:「侯爺,本官有話與令千金說。」
定北侯的臉色鐵青。
從未像現在這一刻,如此厭惡顧九年。
他前腳將女兒領回家,顧九年後腳就追過來了,真真是不夠自重!
「首輔,我女兒與你從未見過,也不相識!」定北侯咬牙切齒,他已與顧九年談好,沒想到這廝這樣快就變卦!
此時,施言從侯夫人的懷裡出來,少女方才哭過,面頰粉潤酡紅,雙眼霧濛濛的,像只呆萌的狸貓。
顧九年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她藏的太深。
顧九年沒有顧及定北侯的挑釁,直接問施言:「不知衛姑娘可否……」
未及顧九年說完,施言立刻嚶嚶嚶哭了起來,這具身子嬌軟,估計此前在揚州被苛待了飲食,腰身纖細,一掌可握,整個人看上去又如早春的嬌花,分外惹人憐愛。
「嚶嚶嚶……首輔大人,我是衛家女,不是貴夫人的替身,也不認得你,與你素未蒙面,還望首輔莫要糾纏。」少女藏在侯夫人身後,只露出一雙霧濛濛的眼,像受了驚嚇的小鹿。
施言大約猜出顧九年來意。
那把匕首,算是他們的定情信物,後來又捅入了她的心窩。
顧九年這麼快就知道匕首被她拿走了?匕首很重要,她必須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