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來,朗聲說道:“葛少主夫婦是身中劇毒而亡,適才我曾細細檢視他們兩人雙手,都有一條黑線通往心脈,那正是中了南海坐蛸八爪章的墨毒!”
眾人聽了這話,心中都是一驚,不少人正在飲酒吃席,聽說二人中毒而死,都嚇得脊背發涼,紛紛放下杯筷,有幾個年輕後生更是將碗筷碰倒在地下。
洪扇見大家惶恐至極,忙又說道:“各位莫慌!新娘進門後,首件事便是隨新郎敬茶高堂,並未碰過桌上一盞一筷;另則這八爪章墨奇毒無比,吞之頃刻便會毒發,是以這毒十九在這幾碗敬茶之中!”眾人聽了這番演說,這才心安,洪扇又道:“只是據聞坐蛸八爪章生於南海極南極深之處,咱們宋人鮮有能得,我也僅是從書中見過。”
人群中忽地有人“嗷”的一聲跳出,三步兩步奔到那白衣女子面前,原來正是葛威的弟子劉順,他舉手指著那女子罵道:“果然最毒不過婦人心!汪師妹,別人不知,我卻曉得,你舅舅便是崖山虎鯊幫的副堂主,這毒物必是你從他那得來!哼!你這賤人,想是惱我師兄始亂終棄,特意趕在今天來害我師哥!”轉過頭來衝葛威道:“師父,必是這賤婢害死了師哥,快叫人把她送到衙門,交給大人們發落!”
葛威此時已然醒轉,雖聽劉順將家醜外揚,可當下也顧不得這許多,右手一揚,登時有幾名家丁弟子將白衣女子圍在桌旁。
那白衣女子先是一陣冷笑,道:“他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接著又有兩行清淚從眼中流出,只聽她又續道:“可是葛郎葛郎,我又怎麼忍心叫你慘死?我若要害你,那時在青松崗就放你不過了,我來趕你的大禮,不過是想瞧瞧新娘子究竟是何等樣人,沒成想轉眼你我便陰陽兩隔,你既已去,我活著又有什麼趣味!”順手抄起桌上的餐叉,便往自己咽喉刺去。
她身旁一人眼明手快,舉手一格一抄,已將餐叉奪了下來,只聽那人說道:“姊姊如此自戕,豈不一生都要蒙受不白之冤?”此人正是虞允文的孫女虞可娉。原來她進門後便坐在此桌,白衣女子來後,恰好坐在她的身旁,是以見她自殺,便立時施手相救。本來白衣女子身為拳師汪振豐次女,也是自幼習武,但適才神情激盪,竟被虞可娉一招奪去餐叉,眾人瞧得真切,心中都道:“原來這位虞門後人也會武功。”
虞可娉又道:“這位師兄,你說的是非恩怨,我本不知,但剛剛這一桌人都瞧得明白,這姊姊自始及終也沒離開板凳一步,她要想下毒害死新郎新娘,只怕難上加難。”她一說這話,桌上登時有不少人點頭。
劉順急道:“下毒之法,五花八門,又有誰能說得清楚。今日師兄大喜,人人歡心開懷,除她之外,哪有一個人會有如此歹心!”他話音剛落,身後便有人嗤笑一聲,低聲道:“未必!”
劉順回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師弟王烈,他這一聲雖不響亮,但院中還是有不少人聽到。
劉順大聲道:“王師弟,你說什麼?”
王烈低頭道:“沒什麼。”
劉順道:“王師弟,你有話直說,師父師伯都在眼前,別耍脾氣賣關子!”
王烈抬起頭來,冷哼一聲,道:“師兄,你又何必裝模作樣,在這裡惺惺作態?現下葛師兄剛逝,你便端起架子來訓斥我了?哼!誰不知道,你成天候在葛師兄跟前,像個小廝一般端茶遞水,你嘴上不說,其實心裡恨葛師兄至極!若說眼前有人會有害葛師兄之心,只怕第一個便是你罷。”
劉順氣的脖上臉上青筋直豎,怒道:“你說什麼!好啊,王師弟,早先你就看我不服,今日要把屎盆子扣我頭上,這筆賬待會再算!”走到葛威面前,跪下道:“師父,你可要給我做主。”
葛威道:“烈兒,你不要捕風捉影,含血噴人,如此編排自己師兄,可有什麼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