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鹿啼之音,直上天際,他修煉桃源觀內功十餘年,雖然不敢說中氣充沛,但這一聲口哨也覆蓋了方圓裡許。不多時,果然聽見前方不遠林中窸窸窣窣,似乎真有鹿群來到。
虞可娉大感好奇,問道:“這個……,你是怎麼弄的?”婁之英笑而不答。原來他在武夷山時,間或常到山澗尋鳥追獸玩樂,山中多鹿,久而久之,群鹿便和他極為稔熟,他也熟知了鹿兒的秉性。剛才趕路之時,偶有聽到鹿兒啼叫,便知道這林中有鹿,是以召集起來毫不費力。此時,鹿群已漸漸從林中走出,約摸有十一二隻,看到他們二人,也不害怕。
虞可娉奇道:“我聽人說,鹿兒極為警覺,若是遇到生人,往往一鬨而散,這幾隻卻為何不逃?”
婁之英笑道:“我有馴獸的本領,這些鹿兒見了我,便如同見到了主人,又怎會害怕?”走到群鹿跟前,輕輕撫摸一隻鹿的頭頸,那鹿仰起頭來,舐舔他手,果然毫無驚惶之意。
虞可娉笑道:“你沒弄出馬匹,到弄了這許多鹿出來,也當真有趣。”
婁之英道:“古人曾有指鹿為馬,可見鹿馬二物,本就相似,沒什麼大的不同。”
虞可娉道:“指鹿為馬是奸相趙高故意說錯的,怎能說這二者相像?何況這鹿沒有馬鞍,我又如何騎得?”
婁之英道:“沒有馬鞍,怎就不能騎得?待我騎給你看。”正欲翻身上鹿,忽覺不妥,悻悻地道:“以前我是十一二歲的小孩,自然能夠騎鹿,現下身子粗重,的確騎不得了。”虞可娉盈盈一笑。
兩人雖然不能騎鹿,但這一番胡鬧,彼此卻多了些親近之意,婁之英就地折了根樹枝,剃掉枝葉,給虞可娉做柺杖使用。虞可娉試了一試,勉強可以走動,二人便緩緩而行。
虞可娉道:“你剛剛那一招屈指一彈,便將那人鋼刀彈落,當真厲害,只怕比我家的教頭還要再勝一籌。”
婁之英道:“這三人只不過尋常毛賊,武藝不強。真若遇到武林高手,我這兩下子,可拿不出手來。”
虞可娉臉上一紅,道:“若講單打獨鬥,我也不怕他們,但這三人齊上,我便有些顧此失彼了,腿上還吃了一刀,若不是你,說不定我已命喪於此。嗯,如此講來,你也是我的救命恩公吶。”
婁之英道:“這如何敢當?任誰遇見強盜欺凌路人,都會拔刀相助,我也不過是盡了本分罷了。”
虞可娉道:“我曾聽人說過,令師餘仙醫道神通,被稱為‘再世仲景’,平日救死扶傷極多,看來這俠義之名不虛。嗯,適才你出手凌厲,想來餘真人武功也必定高強,我從十歲開始學習武藝,練了七八年啦,可也沒什麼長進,你是從幾歲開始學的?”
婁之英道:“我六歲就住到師父的觀裡啦,總學了十多年了。”
虞可娉道:“咦,你從小便住在道觀裡?那你多久見父母一次?”
婁之英眼簾低垂,道:“我父母在我六歲那年過世了。”
虞可娉吐了吐舌頭,道:“真是過意不去,我不該問的。”
婁之英道:“也沒什麼,過了這許多年,我也都不再想啦。其實若非父母橫遭不幸,我被大師兄救起,也就沒有機緣得拜恩師,學得這一身武藝了。”
虞姑娘笑道:“你若沒這一身武藝,剛才遇到強盜,落荒而逃的,只怕會是你了。”婁之英也不覺莞爾。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時至傍晚,已到吳縣。婁之英道:“天色不早,今日已趕不到泗州了,看來只能在這吳縣歇息一夜。”
虞可娉笑道:“好!今日便請恩公吃飯,一切餐宿,都由我來會鈔。”婁之英見她言辭懇切,也不悖她意。
二人在縣中轉了一遭,找了間較大的客棧,先要好了兩間上房,便來到前廳,胡亂點了些酒菜。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