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崇帶著鹿仙翁、鶴仙翁來宜春宮後花園的時候,一陣濃郁的烤肉味撲面而來。
他心下一沉,知道那頭駝鹿已經沒了。
仔細傾聽片刻,好像是陳慶的聲音,正在得意洋洋的自吹自擂。
“太子殿下,你說微臣這是枉法嗎?”
述說完自己以往的經歷,陳慶鎮定自若地問道。
“這個……”
扶蘇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從府庫支取銅鐵,鋪子裡反而多出了幾百把農具。
它們肯定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陳慶私自開採礦藏,或者與不法之徒有勾連。
問題是,他確實讓老百姓得到了好處呀!
“咳咳。”
趙崇輕咳一聲,臉色陰沉的走了進去。
“參見太子殿下,見過各位公子、公主。”
“陳中侯,你不要在這裡混淆是非,教壞了各位皇子。”
“你不但枉法,而且罪無可赦!”
他語氣嚴厲地說道:“代郡倉守與你私下串通,徇私舞弊。短短數年時間,貪墨銅料兩千多斤,鐵料五千餘斤!”
“而你網羅山民野人,以燒炭為名,私採礦藏。”
“再買通了守城士兵,將冶煉好的銅鐵料運輸進城。”
“你的銅鐵鋪子裡豈止是多了幾百把農具!”
“還有刀劍數千,槍頭數百,外加甲冑上千。”
“小人全都記錄在冊,已經送入內庫,隨時可以查驗。”
黑冰臺是官,陳慶算是匪。
趙崇聽到他大言不慚,還敢拿以前的不法之事在皇子們面前炫耀,當即忍不住駁斥道。
“哇!”
“原來是這樣。”
“那陳中侯不就是……”
皇子公主們齊刷刷轉過頭來,目光復雜地看著陳慶。
“呵呵。”
陳慶面不改色。
“老趙啊,我且問你。”
“本官除了此事,可有欺壓良善,殘害百姓之舉?”
趙崇愣了下,不悅地回答:“那倒是沒有,不過你是為了博取名聲,想……”
他思慮片刻,把嘴巴的話又咽了回去。
陳慶坦然地說:“礦藏埋在深山之中,本官不去採掘,可能再過千百年它都不過是一堆石頭。”
“但是本官稍加利用,既節省了代郡府庫的開支,又造福了周圍百姓。”
“至於貪墨一事,那可不是本官指使的,怨不到我頭上。”
“太子殿下請看。”
他抓起花紋精美的火鍋銅蓋,扣在湯水沸騰的銅釜上。
“天下萬民,猶如這下面的湯水。”
“法,就像微臣手中的銅蓋。”
“只要有利益,能讓自己過得更好,百姓總會忍不住想著遊走在‘法’的邊緣,甚至直接觸犯法律。”
扶蘇若有所思,默默點頭。
這個比喻倒是很形象。
陳慶指著自己的右手:“微臣這隻手,代表陛下、您,以及皇家和朝廷。”
“當這隻手足夠有力,就能鎮壓得銅蓋紋絲不動。”
“哪怕偶爾有氣泡翻騰上來,也會碰得頭破血流,徒勞無功。”
“可是……”
陳慶鬆開了手,又用蒲扇不停地對著鍋底的木炭扇風。
火勢瞬間旺了起來。
不一會兒,鍋蓋的縫隙中冒出一縷縷白色的蒸汽。
“微臣,就如它一樣。”
陳慶感慨地說:“非是微臣想枉法,而是百姓苦於沒有趁手的金屬工具,心中產生了強烈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