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有時候很無奈。
憑他一個人一張嘴,該怎麼扭轉秦墨工匠的認知,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價值呢?
那些尸位素餐、昏庸無能的官吏,甚至比不過他們養的一條狗!
田舟等人無言以對,心裡又感激又愧疚,滋味難明。
“發個津貼而已,你們還矯情上了?”
“往後我還會發宅邸、僕從、馬車,連你們日常的吃穿用度全都包了。”
“爾等要是真過意不去,每天來我府衙前磕頭。”
“什麼時候磕得心裡舒坦了再回去當值。”
“這樣滿意了嗎?”
陳慶的話說得很不好聽,但眾人毫無芥蒂。
“我等誓死為大人效力。”
田舟恭敬地作揖,目光堅毅地說道。
“誓死為您效力。”
餘者紛紛效仿。
他們在陳慶這裡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器重和提拔,這是自墨家衰落之後從未有過的待遇。
感懷在心,以死相報。
陳慶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早些回去歇息吧。”
“錢糧的事我不會虧待了大夥,你們可別讓我在陛下面前為難。”
——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是小問題。
然而為夜校招募師長,可真費了陳慶不少工夫。
在這個士人庶民等級森嚴的年代,讓自命不凡計程車族去教卑賤的民夫、刑徒讀書識字,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幸好,小說家的說書先生先後抵達了咸陽。
也不是陳慶埋汰他們。
和楚墨的劍俠一樣,聽著名頭挺響,諸子百家之一嘛!
等見了真人,頓時大失所望。
一路風餐露宿過來,各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跟街上的叫花子也差不了多少。
陳慶特意給了馬戶一筆錢,讓他給同門每人添了一身行頭,這才有了幾分知識分子的模樣。
除了小說家,還有奔赴地方郡縣巡演的戲班子也恰好返回,都被他一起召集起來。
孟幹、春兒、折爾……
“咦?”
“本官沒認錯人吧?”
“你可是折爾木帖?”
如果不是相貌上依稀能看出點昔日的輪廓,陳慶還真不敢眼前這個又黑又瘦,神情萎靡的男子居然是故人。
當初他參演的時候,可是膀大腰圓,滿臉橫肉來著。
“大人,小的苦啊!”
“小的生不如死,早已不想苟活世間。”
沒想到一句話,居然惹得對方嚎啕大哭。
周圍的同伴紛紛別過頭去,不忍側目。
陳慶任由他撲上來抓著自己的雙臂,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你的腿……”
“被百姓圍住了打瘸的。”
折爾木帖眼中淚光閃爍:“小的真不能再演了呀!求大人開恩,將我送回大獄吧!”
陳慶拍著他的肩頭安慰了幾句。
“朝廷不虧待了任何有功之臣。”
“你放心,本官不會讓你白白受了委屈。”
好不容易把人安撫住,折爾木帖抹著眼淚退了下去。
“本官喚你們過來,是有件事想要拜託諸位。”
“馬戶,爾等終日流連勾欄酒肆,說書講古,既攢不下什麼錢財,也難成氣候。”
“不如來內務府夜校當一名塾師,教民夫讀書識字。”
“領文吏職,每個月一貫錢的俸祿,教得好了還有嘉獎!”
陳慶豎起一根手指,中氣十足地說道。
眾多小說家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