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有人藉此陷害臣妾!”烏雅氏衝著雍正狠狠磕了一個響頭,“請皇上為臣妾做主!”
【七十一】
那日慈寧宮中的爭端以雍正賜死了烏雅貴人為結局——竹錦把所有的過失全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老奴跟隨太后多年,看著主子因皇后娘娘一事受盡牽連實在心有不忍,”竹錦語調平穩,衝太后扣足一個響頭,“老奴一時迷了心竅,便聽信了烏雅貴人所言去收買穗兒暗害皇后。至於恭貴人非是老奴所為,想必是烏雅貴人意圖報復。”
這是誤入歧途的忠僕死前懺悔的戲碼?雍正心底冷笑一聲,耳畔是烏雅氏歇斯底里的‘你胡說!’,竹錦最後轉過身對烏雅氏道,“小主也不必心慌,老奴在下面會等著您的。”
語罷便一頭撞死在上了紅漆的柱子上,太后見此頓時激烈地咳嗽起來,雍正遂輕描淡寫地向蘇培盛擺了擺手,吩咐道,“收拾下去。”
“真是……冤孽!”太后喘著粗氣,痛惜道,“竹錦也是在宮裡呆了一輩子的老人了——居然作下這等事!”
“皇額娘也莫被氣壞了身子,”雍正瞥過緊繃著一張臉的瓜爾佳氏,沒什麼誠意地安撫太后,“知人知面不知心,誰又能想的到呢?”
太后聞言盯著雍正看了半晌,許是因著隆科多一事心虛的緣故,總覺得雍正此番話已有所指——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不也是如此?
“這樣看來照竹錦所言這幕後之人便是烏雅貴人,”黛玉望向跪在地上抖成一團的烏雅氏,插嘴道,“皇上要如何處置烏雅氏?”
“不是!不是臣妾——!”烏雅貴人話說到一半連自己都覺得沒有可信度——怪只怪她自己以前沒能給眾人留下一個好印象,人證已死無處求證,竹錦生前咬死她不鬆口,又有蘇培盛翻出來的物證佐證——她已是百口莫辯。
眾人的眼光一時都釘在烏雅氏身上,在一旁當了半天背景的竹紋聲音暗啞的開口,“皇上,老奴以為皇上的這位貴人恐是被她人陷害的。”
烏雅氏的臉上頓時燃起了希冀,竹紋卻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半玉佩呈於雍正眼前,“不知皇上認不認得這個東西。”
雍正聞言凝神看去,那是一對鴛鴦玉佩的一半,下墜的紅色流蘇有大面積的磨損,可以想見原本持有它的主人是如何的愛惜它,常常拿在手中摩挲籍此遙寄相思之情,玉佩最末端還刻著兩個娟秀的小字:成璧。
看清這兩個字眼的太后與雍正同時黑了臉色,成璧成璧,看朱成碧,這兩個字也正是太后的閨名。
“歹人將多餘的藥物與藥壺浸泡在一起,這樣無形之中便加強了藥性,長此以往能令人虛弱而死。”竹紋面上疤痕聳動,她緊盯著太后慢條斯理道,“老奴對這手法很是熟悉,當初罪臣隆科多的髮妻赫舍里氏便是著了道日益衰弱而死的——而可巧,當年老奴還在永和宮做事,正是當時還是德妃的太后娘娘您吩咐老奴買通了佟府的奴才替換了赫舍里氏煎藥的藥罐——”
竹紋聲線低沉,語調極輕,“——赫舍里氏因此而早逝。”
黛玉目瞪口呆的聽著這樁陳年舊事,再去看太后臉色鐵青卻沒有辯白的意思,竟似預設了竹紋所言。
瓜爾佳氏低笑一聲,不無嘲諷道,“姐姐果然是有通天的本事——”她故作不解,胸有成竹的詢問竹紋,“只是這也太過荒謬,哪有妃子去害大臣之妻的道理?”
竹紋道,“自然是因為她撞破了不該瞧見的密事。”竹紋頓了一頓,語氣唏噓感慨,“宮中隱秘舊事何止這一幢?老奴半生沉浮,經手了太多隱私,待到後悔時卻是為時晚矣。”
“老奴這面上疤痕,一身殘缺皆可為證,至於這半壁鴛鴦玉佩的另一半應該還被太后娘娘貼身保管著。”竹紋面上帶著沉寂多年的報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