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趁著天氣涼爽加快了步伐趕路。兩個人並沒有帶什麼行李,只是一人背了一個包裹,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帶了耀州那幾間老房子的地契,帶了幾百個銅錢。兩個人出了耀州已經走了三日,但凡遠遠的看到有官兵經過他們就趕緊躲進草叢裡,三日來膽戰心驚倒也有驚無險。
正走在官道上,忽然看見前面有煙塵揚起還有轟隆隆悶雷一樣的聲音傳來,丈夫知道那是大隊官軍的騎兵來了,趕緊拉了自己的妻子連滾帶爬的鑽進路邊的草叢裡,伏倒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不多時,殺氣騰騰的身穿土黃色軍服的大周騎兵蜂擁而過,戰馬飛馳,將官道上的塵土揚起來老高。丈夫捂著妻子的嘴巴,兩個人瑟瑟發抖的藏身在草叢裡,一直等到這隊看樣子不下數千人的騎兵過去老遠之後才敢鑽出來。
妻子彎下腰用手將丈夫身上沾著的塵土拍掉,嘴裡還不忘埋怨著丈夫草率的決定:“咱們在耀州住的好好的,你偏偏要去蒲州。這一路千里迢迢的到處都在打仗,也不知道還要受多大的罪才能到蒲州。再說,你跟你那個孃舅已經幾年不來往了,他就肯定會收留咱們?”
丈夫啐了一口道:“你懂個屁!”
他看了看左右無人,這才說道:“永興軍與漢軍開戰,耀州早晚是要丟的,那漢王劉凌是什麼人?那是從十六歲領兵至今十年不曾一敗的戰神!華州有永興軍十幾萬大軍,才守了幾天?再說遠的,同州,蒲州,絳州,這些地方在漢軍面前那座城守住了?別看現在永興軍調集了二十萬大軍反攻華州,他們不是漢王劉凌的對手!”
他幫妻子將頭髮上的草葉拿下來,指著遠處樹林說道:“先進去歇歇喝口水,天馬上就黑了,今晚找不到村子咱們只能在那樹林子裡過夜了。”
兩個人在樹林子找了個隱秘的地方坐下來,丈夫接著說道:“你想想,若是永興軍敗了,漢軍能不趁機進攻雍州?咱們耀州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周軍守城了,一旦漢軍圍城的話,城裡的百姓都得被威逼著上城牆去拼命!咱們是老百姓,憑什麼去送死?永興軍是必敗的,與其咱們跟著永興軍送死,還不如早一步離開!”
妻子撇嘴道:“那我說到坊州我孃家去住,你為什麼不去?非得跑去蒲州,那裡現在可是漢人的地盤。我聽說漢人可是見人就殺的,打下一座城就殺光城裡的百姓,咱們這千里迢迢的趕去送死,還不是一個樣!”
丈夫罵道:“你這道聽途說的蠢婆娘,說漢軍殘暴的是誰?是永興軍那些吃人肉喝人血的傢伙!你聽他們的?我可是打聽過了,現在蒲州絳州那些地方的老百姓都分了田,漢軍還給老百姓發種子,賦稅收的極低,那裡的百姓日子過的可是舒服。前陣子那塊家傳的老玉我不是跟你說丟了嗎?我是騙你的,其實我是想到了蒲州送給我老孃舅的。看在那塊老玉的面子上,他還能把咱們趕走?只要咱們從漢軍那裡領了種子領一塊好田,半年日子就能緩過來!”
妻子想了想笑著說道:“就你想的遠!”
丈夫得意的笑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男人嘛,總得將眼光放的長一點才行!”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剛才經過的那些周兵,是不是身上都有血?”
妻子想了想點頭道:“是呢,你不說我都忘了,那股子血腥味,離著老遠都衝了我的鼻子。”
丈夫憂心道:“看來前面打的正熱鬧,這隊周兵肯定是回耀州搬救兵催糧草的。咱們現在睡下吧,天黑了再走!”
兩個人就在小樹林裡和衣而睡,到了月上樹梢的時候草草的吃了些乾糧便回到了官道上趕路。走了半夜出去三十幾裡,妻子實在走不動了,眼看著東方已經泛白,於是兩個人商量了一下,看官道左側有好大的一片荒地,雜草能有一人多高,於是鑽進去打算找個舒服點的地方睡一覺。才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