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堵塞住河道的小船開了過去。劉凌的千餘名精兵手持強弓站在船舷,冷冷的注視著那些慌亂的水賊。他們的目光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之心,平靜的令人心悸。當大船靠近那些水賊的小船之後,這些精兵開始展現一種恐怖的素質,這種素質,叫做殺人如麻。
居高臨下,大漢百工坊精緻的硬弓,再加上射手們精湛的射術,讓那些水賊們體會了什麼是地獄。幾乎每一箭都會射殺一名水賊,殺人者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不喜悅,不激動,拉弓,射箭,殺人,如同機械,精準而冷血。
很快,這一段河道就被染成了紅色,架設在大船上的重弩也開始發威,威力巨大的重弩可以輕易的將一艘小船直接成碎渣。可以將幾名水賊串成糖葫蘆一樣穿死,這樣近的距離,重弩的威力被髮揮到了極致。誠如聶攝所說,在這十幾艘大船上,殺人的利器幾乎一樣不缺。
相對於那些訓練有素的精兵來說,有一群身穿黑色長袍的人,殺起人來更加的犀利。監察衛配備的輕制連弩,可以裝填二十隻弩箭,在這樣近的距離內,這樣居高臨下的優勢上,殺起人來更快,更有效。
聶攝在船艙裡聽到了外面的聲音,嘈雜的讓他頭疼。求救聲,求饒聲,哭聲喊聲,臨死前的悲鳴聲,都讓他很不適應。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阻止屠殺繼續。他也不是同情那些水賊,只是對殺戮有著天生的反感和厭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透過艙口看著船頭負手而立的劉凌,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問劉凌:“以殺止殺,真的是唯一的道路嗎?”
他其實知道答案,所以才會相信劉凌。
在這樣的亂世,所謂聖人的那套根本就沒有用。教化人?言語是沒有用處的,還是刀子畢竟好使。
半個時辰之後,凡是還沒有逃上岸去的水賊都被屠戮殆盡。那些小船被重弩擊碎,被大船撞翻,河道被清理了出來。最前面的大船開路而行,船上計程車兵們站在兩側船舷,手持硬弓,發現落水者,一箭斃之。
大船經過之後,水面上到處都是漂浮著的碎裂的船板,還有無數的死屍。悽然慌亂的逃上岸去的水賊,癱軟的倒在地上大口的貪婪的呼吸著,劫後餘生,每個人心都跳得幾乎要從胸腔裡衝出來一樣。他們沒有力氣再去看一眼那隻來自地獄的船隊,也沒有力氣去看一眼不久前還活蹦亂跳如今卻漂浮在水面上的袍澤。他們懊惱,悔恨,還帶著慶幸,能活下來就好。
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惡魔,這就是血淋淋的教訓。
這夥水賊的大當家很不幸的被重弩直接轟成了兩截,二當家被一箭射破了咽喉,三當家還活著,但卻失去了靈魂一般,傻愣愣的躺在地上喘氣,他的腦海裡一片空白,眼睛裡看到的天空都是白色的,而云朵,是紅色的。
這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那些僥倖活下來的水賊也許會銘記一輩子,但對於那些殺人的漢軍士兵來說,這不過是很平平淡淡的一天罷了。
船隊過了德州之後,接下來的路程上就再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大城了。雖然船隊上的武器配備極其精良,士兵們也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但為了穩妥起見,劉凌並沒有讓船隊在德州補充給養。而是在過了德州之後,在一個叫做長亭縣的地方靠岸,在縣城裡補充了糧食和水這樣的必需品,還採購了一些藥材。
長亭縣人口不多,只有萬餘百姓。突然出現的船隊,將原本平靜的小縣城頓時驚出一圈波瀾。百姓們都很害怕,發自內心的恐懼。這個世道,兵就是匪,所過之處雞犬不留,百姓們畏兵猶勝於畏虎。大部分的百姓都倉惶逃回了家裡,關上院門,似乎那木製的破舊院門能將惡鬼擋住一樣。
這就是沒有什麼力量的百姓,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就會好些鴕鳥一樣將頭埋進沙子裡,就好像,閉上眼,世界就沒有了萬物一樣的自欺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