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有沒有提到酬勞?」
「還沒有,她已經說出她要說的,下一次輪到我開列條件。」
「你有什麼要求?」
我坐下來,「此刻我年薪廿四萬,另有四萬獎金,既然來挖我的角,並且路途遙遙把我弄到罪惡之都去,又叫我兩年見不到女朋友,起碼五十萬才有得商量。」
清月低下頭,「錢,對他們陳家來說,真不是問題。」
「那下次我就說五十萬。」
「年底我們還結婚嗎?」
「當然,在紐約也可以結婚。」
清月有點猶疑,但沒說什麼。
「怎麼,不放心?」
「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她笑,「我這個人最隨緣,決不婆媽,反而你,你決定同我結婚?」
我攤開手,「一年前已決定。」
「對小玉沒有留戀?」她不是試探,而是勸我想清楚。
「我希望我有,但真的沒有,你說要不要命,四年前有誰告訴我,我會把陳小玉當普通人,我真會把他一腳踢出去,可是現在你看。」
原來這種激清也會過去。
我不勝唏噓,還有什麼是永遠的呢,我竟與小玉坐下談公事,而且頭頭是道,一句廢話都沒有,不覺興奮,且沒有溫情。
「除出公事,有沒有提到其他?」
「沒有。」
「她同丈夫已經分居。」
「是嗎?」
再說下去,活脫脫假撇清,不說也罷,立刻改變話題。我與清月出去吃了頓豐富的日本菜,席中再沒有提到小玉。
小玉第二次約見我,與她公司人事部經理一起出來,我提出要求,老實說,這個價錢不算過份。
沒想到他帶來的經理頓時沉默下來,露出為難之狀。
我不禁好奇,問他:「你心目中想付我多少?」
「月薪三千五美金,稅項自負。」
我幾乎噴茶,這比我目前的薪水還少,而他們的稅金高達百份之三十五左右。
我問:「可有房屋津貼?」
「沒有。」
「呵,」我說「這不行,沒可能。」
說這話的時候,我沒有看著小玉。
太荒謬了,這種薪酬虧他說得出口,倒也好,找再也不欠故人什麼,輕鬆起來,伸手叫侍者替我添咖啡。
小玉問我:「你不能委屈點?」
這怎麼委屈?這是我的生計,我是要吃飯的,不能做慈善。我微笑,不回答。
小玉再問:「你要不要想一想?」
我不忍把話說得太絕,「好,我考慮一下。」
小玉吐出一口氣,「你可別想太久。」
「不會。」
事情沒有結果。回到家,一個電話向清月報告詳情。
我的感慨一言難盡,四年前給我這個機會?別說是有薪水,要我倒貼也肯去,別說是紐約,到辛巴威也一樣,只要能見到小玉,什麼都肯,什麼都好,什麼都情願。
時間的因素太重要,四年後的今日,我已建立了自己的王國,在我小小的私有土地上,我過得很好,我有公寓房子,有節儲。有愛我的女朋友,有穩定的職業,我又天生不是貪心好勝的人,相當滿足目前的狀況,小玉對我來說,已失去當年的魅力。
我居然拒絕了她。不相信。
清月問:「你沒答允?」
「不可能,我有我的原則,以他們公司的情形,出得起我要的數目,假使要請次等的人,再便宜也有。我不能捱義氣,我要為將來打算。」
這是實話。
但清月問我:「不是為報復吧。」
我想都沒想過,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