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說過幾回,可憐那孩子生得眉清目秀的,一長成人,只怕就被連家送給官家做巴結的手段了。
如錦心緒不寧地用了早飯,那雨才是停了,屋簷下漸漸地停了滴水。拿了書,卻怎也翻不下去,心莫名地煩躁。
這樣乾坐到午後,忽見母親皺著眉頭回來,父親南夏體貼地取了她的披風,溫和笑道:“怎麼今天不高興麼?”
江遙嘆息一聲,看一眼發呆的如錦:“南,咱家錦兒要趕快許個人家才是。”
南夏抿嘴一笑,臉上越發地俊朗,半是溫柔半是撒嬌地斜妻主一眼道:“你今天就為這個煩心嗎?我瞧錦兒也是,一大早起來皺著眉頭,你回來也這般,合該今天我要受你們兩個的臉色麼?”
如錦一怔,嘆道:“爹——”
江遙果然被南夏哄得舒展了眉頭,親暱地摟了他道:“我哪裡敢給你臉色看來著?只是擔心錦兒。”
如錦不知娘為何扯到自己身上,南夏道:“怎麼了?便是找人家,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定下的。”
江遙點點兒子的額頭,嘆氣:“你這個小冤家,叫娘操心死。生怕給你找錯了人家,待你不好委屈了你。可是眼下,不能再耽擱了。今天,聽說姚家的公子又被八王爺搶了去。沒想到八王爺這樣美貌不俗的女子;竟然如此不堪的品性!合著這兩家的公子都是京城裡出了名的才貌絕灩,我怕錦兒……”
如錦心下一緊,又搶了一家嗎?你可真是……如今我連門都不得出了。這朗朗乾坤,怎出了你這等……
這一日醒得早,如錦睜開眼見天色已放晴,窗外一派明媚的春景,心中集結的抑鬱竟一掃而空;不由怔了怔,卻不立刻起身。
秋雨坐在塌前,並不知曉公子醒了,只顧勾著頭挑手中的刺繡。
如錦探頭瞧了一眼,繡的花團錦族隱隱有些模樣了,手工比前些日子好多了,當下忍不住笑道:“大清早的就坐在這裡刺繡,何時這般上心了?急著練手,可是預備送人嗎?秋雨瞧中哪家的女子了?”
秋雨吃了一驚,飛快地起身,卻紅透了脖子,慌忙把手中的刺繡藏在身後,吶吶道:“公子你醒了?怎不叫秋雨伺候?”
如錦看他這模樣,更是起了好奇心,取笑他道:“我瞧你一邊刺繡一邊發呆,不定心裡想著什麼人,我怎麼捨得攪秋雨的好夢呢?”
秋雨臉上似火燒,慌張地拿衣衫給如錦穿上,一邊窘迫道:“公子又取笑秋雨了。秋雨自小在府裡,是公子調教出來的,哪裡敢生這出牆的心思。只是,前幾日聽管家說妻主們都是喜歡家裡人繡些花樣戴在身上的,繡的越好,妻主越是喜歡,越是有面子。秋雨沒有好相貌,又不會琴棋書畫,將來嫁了人,豈不一無是處,所以……”
如錦一怔,卻不知說些什麼,呆呆坐了讓秋雨梳頭。一頭黑亮的烏髮披散下來,彷彿華美的絲綢,握在手中柔軟光滑,秋雨輕嘆道:“公子不單生得天人似的,玲瓏剔透,看一眼都叫人心生歡喜,琴棋書畫刺繡又樣樣精通,日後一定會嫁得清雅俊俏的好妻主,妻主這輩子都會把公子當寶貝疼著。”
如錦登時紅了臉,心下卻是一動,這女子都生得英武,個個脾氣暴躁好色,聽秦玉說京裡大戶家的女子無不是淫蕩暴虐,便是果有一個生得稍有文雅些的,也空是生了一副好皮囊,骨子裡哪個不是歡場的老手,屋裡通房的小廝養了無數,外面還巴巴地混著勾欄院,也是一臉的淫相罷了。
要說相貌清雅俊俏,倒是那八王爺,生得偏是嫵媚嬌俏,與別個女子不同,眼睛裡,也無那些輕浮浪蕩之色,可是,人卻……
秋雨忽見公子出神,便嘻嘻笑道:“公子,我聽大人背地裡在商量公子的婚事,公子你說朝裡哪位大人最好看?”
如錦回過神來,斜一眼秋雨笑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