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的個性:愛惜顏面,自以為是。就算是他自己做錯的事,也必要推在別人身上;但如果是別人出了差池,他就會大義凜然地指責對方。
不出所料,原本明守靖還因白氏之語對明華容生出不快,聽到這番話後神情頓時和緩了許多。見明華容跪在地上,那與他極為相似的秀麗眉眼間淚光盈盈,臉上滿是委屈,心腸一下便軟了下來。
他剛要開口,門口卻傳來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這是怎麼了?貴客臨門,你們縱是不去接待,也該著人小心伺候著才是,怎麼反倒在這裡設堂審問起來了。若是讓人看見,還不知道要傳得多難聽呢!我快被你們氣死了!”
“母親!”明守靖一驚,連忙迎上去:“您怎麼過來了?”
來的正是老夫人,她口口聲聲說著要被氣死,實際卻走得腳下生風,連扶也不要人扶:“我若不過來,還不知道誰又幹了好事。”
進得屋內,她看也不看上來問好的白氏,目光一轉,落在明華容身上,立時“哎喲”了一聲:“華容丫頭怎麼跪著?剛才我進來時似乎聽見你說,你是被冤枉了。是誰給你氣受?快告訴祖母,祖母替你做主!”
說著,她一努嘴,身後的楊媽媽便將明華容扶了起來,並細心地為她拍打著膝上的塵灰。
明華容早料到老夫人見自己與白氏對峙,必然會來拉一拉偏架,給白氏一頓排頭。當下見老夫人雖然口稱要為自己作主,但眼風卻不時瞟向白氏那邊,眼中更滿是得意之色。略一思索,突然便明白了今早她贈自己首飾的意思:老夫人這是要拉攏自己,時不時拿自己做下筏子,藉機整治白氏呢。
這卻是正中明華容下懷。當下她哽咽著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末了又道:“我雖愚笨,卻也念過書,知道禮儀廉恥。可為什麼總有人似這般……似這般……”
見老夫人突然來橫插一腳,白氏只氣得腦門脹疼,但又不敢翻臉:“華容,母親也是一時疏忽,你——”
“一時疏忽就要賠上小姐的名節?”老夫人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若非華容心細,她女兒家的清白名聲不就毀在你手上了?她只是一個小丫頭,將來至多賠上一副嫁妝,礙不著你什麼,你何必聽風就是雨,急不可耐地把要把她逼上絕路?”
這話卻是說得太直白了。白氏縱有此心,口中怎會承認。被揭破心事,她不免有些心虛,便拿起帕子抹著眼淚,看向明守靖:“老爺……”
明守靖也覺得母親的話說得太重,但他孝順慣了的人,也不好為白氏去說母親的不是,加上這事確實是他們對不住明華容,便含糊道:“母親,她剛才也是一時情急,好在現下已經證實華容是清白的,做下這齷齪事的另有其人。等先查出這人,再說其他不遲。”
老夫人心中,兒子永遠是第一位的。原本還想趁勢再敲打一番白氏,聽到這話兒也顧不得了,只管追問道:“可查出來那人是誰沒有?”
明華容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家,剛才說話時便將張姨娘那節略去了,只含糊帶過。當下見老夫人問起,白氏想起平日張姨娘原是與她走得近的,心中不禁冷笑起來,面上卻一派遺憾:“送給西席先生的那扇袋裡的暗款,暗嵌的是張姨娘的名字。”
“什麼?!”老夫人頓時一驚。
白氏目不轉睛地盯著老夫人,滿意地欣賞她的震驚與尷尬,只覺剛剛那口惡氣稍稍出了些。看夠了才慢慢說道:“媳婦也盼不是她,正著人查著呢。”
話音未落,管庫房賬本的嬤嬤已帶著賬本過來了。白氏檢視舊賬的功夫,另一個婆子也將明守靖房內,諸位姨娘送的香囊荷包等物件取來,與那扇袋一一對比。
過得兩柱香的功夫,白氏放下賬本,長嘆了一聲:“這天青暗花緞,張姨娘曾在七月初分得過兩匹,連這上頭用的冰絲繡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