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夙被龍羿猛提起頭,喉裡發出咕嚕的聲響,再也忍不住,“噗”地一口血噴了出來。
鮮紅的血頓時流在龍羿的手裡,濺在龍羿的寬袖上,噴在龍羿胸前的墨色玄袍。
隨後那人一直挺直的腰板便像坍塌的樑柱,沒有精神的支援,瞬間傾倒下來。原本隱忍的眸子失去了顏色,被眼瞼緩緩蓋上。
龍羿被唬了一跳,忙撤開手。
女人的身子便“啪”一下摔在地板上,伏在龍羿的腳邊。
鍾夙感覺到頭重重地磕到地板,隨後額間就傳來痛感。
“……”
真弱。
鍾夙在心裡想。
他的意識還有知覺,但是身子卻已然支撐不住,率先敗下陣來。女子的身體不如男子,再加上月事淋漓,又遭一陣暴打,早已不堪重負。而鍾夙的精神意識卻在以前經過高強度的訓練,遠比現在的身體要強大的多。
因而他之前一直跪立著不動,是早已經知道自己身體會堅持不到最後一刻,哪怕一動都會給現在的這副身體造成負荷。
他不敢妄動。
軍人是不可以在中途倒下的。
可他最後還是倒下了。
鍾夙十分慚愧。
是相當的慚愧。
但他身體雖然倒下了,意識卻仍是清醒著。
龍羿又被這個女人唬了一跳,愣愣地攤出手掌,看著從這女人嘴裡吐出的血漬。
這人怎麼說吐就吐……
難怪紀慕年一提到這女人就十分惶恐。
他有些鬱悶地看著全身上下淋著的血,索性甩開袖子,瞥了地上的女人一眼。
“韓修儀。”他看著癱倒在地上全身溼透的女人,嘴裡卻在喊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臣妾在。”
跪在一邊許久的韓修儀立刻道。
她也拿不準皇帝此時是什麼想法,只好在一邊聽著
韓修儀初時看到皇帝進院的時候,心裡是忐忑的;看到皇帝問宮女話時,宮女不答話,心情是竊喜的——要知這皇帝素來喜怒無常,講不定就下令處死這個宮女了。
但是,現在,皇帝沒有立刻處罰這個宮女,反而先叫上她的名字。
龍羿嘴角一勾,道:“韓修儀,你今日別在鬢上的九羽鳳凰釵不錯。”
皇帝雖在稱讚韓修儀的東西,但是目光卻壓根沒有往她這邊看。
韓修儀不知皇帝心裡賣什麼藥,但聽到皇帝誇獎自己,喜道:“多謝皇上誇獎。這九羽鳳凰釵,是前陣子皇上親自賜給臣妾的飾物。”
龍羿點頭道:“你知道就好。”
韓修儀抬起臉,看向龍羿。
龍羿道:“古人有話,知足者常樂。”
韓修儀臉色一白。
龍羿道:“好好做你的修儀,這人是朕的人,你動不得。”
他這才慢慢轉身看著韓修儀,衝著女人輕吐一個問字。
“懂?”
韓修儀連忙磕回地上,磕了一個頭,她還是覺得心中惶恐,又連著磕了幾個,慌道:“皇上恕罪,臣妾知錯了。”
“皇上恕罪,臣妾知錯了。”
“皇上恕罪,臣妾知錯了。”
她的話在院內響起,一遍復一遍。
龍羿也不叫停,反而對外面的太監道:“召御醫。”
“再將這個宮女帶到養心殿。”他又補了一句。
說罷,他揮袖,大步離去。
院內,韓修儀的聲音還在重複響起。
“皇上恕罪,臣妾知錯了。”
“皇上恕罪,臣妾知錯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