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為什麼?
梅歡……
好象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一雙天真怯生生眼睛的小鹿。
韋行在門外聽到掙扎與“嗚嗚”聲,大吃一驚,一腳踢開門,只見兩個侍衛按著梅歡,桑成俯身不知在幹什麼,然後被按著的梅歡嘴裡“嗚嗚”怒叫,不住掙扎。
韋行過去一把推開桑成,然後才看到桑成手裡拿的是一碗粥。韋老大功夫了得,所以來得及伸手接住那隻碗,然後桑成摔在牆上,整碗粥都潑在桑成身上。
韋行怒吼:“你在幹什麼?”
桑成嚇得立刻爬起來跪下了:“她她她,二天不肯喝水吃東西了,所以,我……”
韋行微微尷尬了,啊……呃!
轉頭看,另外兩個侍從也不過是扶住梅歡,梅歡已經被點了穴道,僅能微弱掙扎,想必是桑成怕傷到她不敢下重手點她個全身僵直,梅歡狂叫:“放開我!放開我!”
那散亂的頭髮,紅腫的眼睛,憔悴又蒼白的面孔,讓韋行覺得有點鬧心:“放開她!”
嚇得兩個侍從一鬆手,後退幾步,梅歡身子一歪就倒下了,站起來的桑成與韋行及時出手扶住了她,梅歡怒吼:“你給我滾!滾出去!”
桑成愣一下,鬆開手:“我只是……”
韋行道:“出去吧。”
桑成道:“是。”
韋行解開梅歡的穴道:“梅歡,你父兄的事……”
梅歡呆呆看著他:“父兄?我父親也……”
韋行的腦子,“嗡”地飛過一隻小蜜蜂,留下一道黑線,呃,他們竟然還沒告訴她嗎?
梅歡輕聲:“我父親也自殺了,是嗎?梅家一家都得自殺,是嗎?現在輪到我了。”
韋行道:“不會的,我在這兒,沒人會動你。”
梅歡痛叫一聲:“你為什麼不早點來……”眼前一黑,人已軟倒。
韋行只得抱住她:“梅歡!”手一搭脈,脈動無力,餓好幾天了,哎呀呀,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催的,這個時候跑來告訴她她爹也死了!我還把桑成趕出去了,這個時候再把桑成叫進來,是不是,不太好……意思?
韋行無限可憐自己的悲催命運,哎喲,我怎麼辦啊?我怎麼辦……
不管怎麼說,我也不能一直抱著她,也不能把暈了的小姑娘扔下走啊!
韋行本能地給梅歡一點內力讓她清醒過來,然後就想到,這種時候我叫醒她幹嘛啊!我這簡直是……
梅歡一聲輕嘆,淚流滿面,哽咽顫抖,然後呼吸急促,縮起身子,要爬起來,韋行忙扶住她,一口白乎乎的嘔吐物噴在地上,剛灌進去的那點東西全吐出來了。韋行慌亂地叫人拿水拿毛巾來。
桑成倒水來,梅歡無力地:“你滾!”伸手推開水杯。
韋行只得接過杯子,沉聲:“漱口。”
韋行當日餘威仍在,此時皺著個眉頭,一點也不象有耐心好好說話的樣子。梅歡靠在韋行身上微微側頭躲開,卻沒敢說讓韋行也滾。
杯子送到嘴邊,梅歡只覺得疲憊至極,嘴裡的酸味實在難受,韋行低沉的聲音好象引起了她曾經熟悉的服從命令本能,漱了口,老韋再拿一碗稀粥來,梅歡抬頭要拒絕,卻只見韋行那已經略顯蒼老的面孔上一絲憐惜。
這眼角的皺紋,你也老了?
多少年過去了?
梅歡已經習慣自己是包裝精美的國母,所過之處一片低頭跪拜,再沒有人讓她這樣仰望,再沒有人喝叱她,也再沒有人保護她。
這熟悉的畏懼感與安全感。
那時,她怕他,卻知道他在她是安全的。不會一邊溫言勸慰,一邊下命處死她的父兄。
韋行皺著眉:“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