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梔從京城到漠北這一路,雖艱險但好在一帆風順。 行三在外生存很有經驗,一路上給小姑娘的臉都抹上石灰,穿著粗布爛衣,白日裡跟著難民們一同向北走,晚上便買馬夜行。 到了白天便將馬賣了,循此往復,兩人一直毫不起眼。 可到底還是漠北,戰亂嚴重,他們快到北疆地界時,便遇上了大量流寇與難民暴亂。 人太多,兩人差些走散,幸好北疆軍趕來制服暴動,盛南梔受了輕微的擦傷。 帶隊的人正是他們的老熟人——溫知韞,她如今攢了功績,當上了女校尉。 現在朝野上下都傳漠北淪陷,陸大人戰死沙場,漠北軍與匈奴勾結,大皇子斷了軍糧,派人前往漠北重新談和。 北疆與漠北近,人人都自危,生怕與漠北沾上一點關係,也成了內通外賊之人。 溫知韞當時便安慰盛南梔,說相信陸大人不會是通敵之人,怕小姑娘前往漠北危險,便派了士兵偷偷護送兩人前往漠北。 士兵只將兩人送在漠北地界便離開。 剛到漠北城池才知道陸鋮今早便率大軍上了前線,盛南梔擔心預知夢中的事再一次上演。 前線自然上不了,說不定被發現還會釀成誤會,耽誤程序。 兩人只好到前線附近的小縣城裡,守株待兔。 聽完行三說完,陸鋮漆黑的眼眸醞釀風暴欲來的神情,恨不得現在將熟睡的小姑娘拉起來打一頓。 他心中一陣後怕,若是其中有一個環節出問題,他的梔梔便丟了性命。 萬一出京城被大皇子的人發現,萬一被流民注意,萬一被暴亂的流寇踩死在腳下... 膽子實在太大! 阿七見自家主子臉色越來越沉,硬著頭皮勸阻道:“大人,你身上還有傷,別動怒了,小姐也只是太在乎您,又做那樣一個夢。” 陸鋮深吸了一口氣,此刻因為受傷,嘴唇有些泛白。 男人與平日裡凌厲嚴肅的樣子不同,此刻臉上有幾分病態,聲音如羽毛一般輕,“往後不許她這般胡鬧,什麼緣由都不行。” 阿七看陸鋮的眼神就猶如封建大家長一般,又悄悄嘆了一口氣,大人實在太愛小姐,關心則亂啊。 隨後阿七又彙報了當日戰場上的經過,又是如何驚險地從追兵中帶著大人躲藏。 阿七年紀也不大,還是個鮮衣怒馬的少年,語氣裡帶著期待被自家大人誇獎的意味。 惹得行三都多看了他幾眼,似乎不可置信這樣的人也能做暗衛?! 陸鋮指節分明的手指放在眉心處,揉了揉,順著阿七的話道:“嗯,這次做得不錯,沒有亂了陣腳,合理規劃了路線,躲過了追兵。” 阿七心裡喜滋滋的,撓了撓後腦勺,“主要還是小姐厲害,守株待兔接應...” 看著大人陰沉下去的眼神後,阿七及時住口了,看了大人的臉色,邊小聲道:“小姐...不來更好...” 阿七又想起當時給大人處理傷口時,盛南梔的臉比大人失血的臉都還白。 陸鋮被毒劍刺中,傷口周圍泛黑的腐肉都要挖掉,阿七拿刀的手都在抖,根本不敢對自家主子下手。 還是行三刀接過來,幾下將傷口上的腐肉剮了下來。 看得盛南梔眼淚汪汪,握住陸鋮的手,加上當時男人一直不醒,把小姑娘嚇一大跳。 以後哥哥真就像預知夢中那樣,死在了荒野。 陸鋮收回了視線,淡聲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大皇子的人定會派人來尋,這小鎮待不了多久,今日過後動身離開,想辦法回漠北,讓他們知道我沒死。” 阿七和行三皆頷首行禮。 待盛南梔醒來時,陸鋮就坐在一旁,手中看著地圖,用石塊在地圖上划著前往的路線。 陸鋮聽見有聲響,抬眸看向小姑娘,“梔梔醒了。” 盛南梔睡眼朦朧的打了一個呵欠,眼眶中沁出水意,軟著嗓音有些生氣道:“哥哥才受傷要多休息!” 陸鋮剛好也將路線確定下來,將地圖放在一邊,攤開手示意小姑娘過來。 盛南梔表情一下繃不住,她本來就不會生氣,而且哥哥這副病弱的樣子,她從未見過,心中只有憐惜。 她跳下床,穿上鞋有些開心地先過去和哥哥貼貼。 剛走到面前,就頓住了腳步,有些猶豫地看著男人,似乎覺得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