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休拳頭握的鐵緊,身體緊繃怒在弦上,一回神,女兒的手已經覆上他的拳頭,軟而冷,她聲音很小:“爸爸,對不起。”
“對不起,我和小江,不會結婚了。”
明明語氣很弱的一句話,偏偏聽的百般難受,蘇又清忍不住背過身忍淚,小清拉著爸爸的手輕輕搖晃,“總是讓你費心啊,只是我真的受不了……”
宋子休把女兒的手握的很緊,再平常不過的表情,他不想給女兒壓力,就像不是什麼大事一樣,他只說:“好,我女兒,我來養。”
*
她去找過樑躍江。
到底不是狠心的人,21年的感情,青梅竹馬豔羨眾人,儘管現在很糟糕,很糟糕。
事到如今,已不能用簡單的對錯去解釋,她怎麼也理解不了梁躍江的行為,不就是,做了他不喜歡的事嗎。
梁躍江你又有沒有想過,你如此偏執的報復,得不到半分心裡平衡,反而悵然若失,讓人心傷透,多麼愚蠢。
允清試圖去忽略這一切,她站在小江樓下,幾次想進門,卻還是邁不出腳步。想到那晚夜深露重,她一步步走到半山腰,哭著叫他的名字,她的小江摟著另一個女人在房間裡,任她當傻子。
宋允清無論如何,都跨不過這道心理障礙,她找了無數個理由去解釋小江的行為,衝動,易怒,不夠成熟,太愛她而做出過激的行為引起她的注意。
她最後還是放棄,現實總是比臆想來的真實,她能找出千百個藉口去彌補梁躍江的傷害,然而每次想到那晚,半分妥協都做不到了。
21年的美好,不是她不記得,就是因為太記得,所以受不了他的肆意揮霍。
心如死灰總是一瞬間的事,抽離所有的勇氣和期待,那些風花雪月的未來,本來就是霧裡看花,誰也摸不到它真實的模樣。
所以當梁躍江出現,悔恨懊惱再也無法偽裝時,宋允清從未有過的心死。
梁躍江不說話,宋允清也不吭聲,她只是看著他,眼睛清亮的沒有一絲躲閃,這樣的眼神讓梁躍江心虛。他突然將小清抱住,
“扯平了好不好?你以後不要再理馮遲,我也保證不鬧了。”
懷抱真熱,允清順從的貼著他,聽他急切有力的心跳,還有耳邊喘著粗氣的話,“扯平了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心真涼。
“小江。”
聲音溫柔如常,梁躍江心一喜,卻聽她說:“你知道嗎,沒有馮遲,也會有別人。”
“馮遲不是關鍵,你才是關鍵,小江你懂嗎?如果我要走,我就不會跟你一起這麼久。”允清失笑,“我給你做了早餐,我想了一晚怎麼跟你道歉哄你開心,我去你家樓下等了一整天,在藍舟別墅站了一晚,小江,這些你知道嗎?”
他緩慢的點頭,越來越無力,“知道。”
小清笑的更深,再抬頭眼淚都出來了,“你知道,你都知道,但是你卻捨得。”
她再也無法抑制的哽咽,“……梁躍江,我們認識21年。”
小清眼裡的難過摻著淚水,他所熟悉的溫柔愛人越來越遠,梁躍江恐慌的去拉她的手,“允清,允清你別這樣。”
“梁躍江,你才別這樣。”宋允清拂開他的手,那個字如燙鐵烙在梁躍江心裡,所剩不多的底氣瞬間抽空,他往後退了兩步,看著小清的背影,再也不敢去挽留。
她說:“別碰我,髒。”
*
一夜之間,宋氏與梁家取消婚約的訊息暴走新聞雜誌,誰都記得那年的訂婚儀式,場面盛大的讓所有人驚羨。
這一個月,宋允清都待在家裡沒有出門,幫忙做家務,陪家人聊天,看似正常不過,卻總有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