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默猝不及防,生生受了一記香吻,面子上著實難堪,幾乎就想拍桌子當面呵斥了,幸好修養到家,心想:“雖然這個世界的人性格外向,民風開放,男女之防不甚嚴密,表達感情的方式過於強烈,但古語說入鄉隨俗,客隨主便,我好歹還是個正宗的異鄉客,不必計較太多。”
“織蘿,你說我應邀賞花,應該買什麼禮物送給夫人比較合適?”
“最好什麼都別買!伯爵夫人家財萬金,應有盡有,什麼都不缺,你送什麼東西她能夠看得上?”
沈之默不打算再徵求織蘿緹琳的意見了,自言自語道:“場面上的禮節總要應付,她孀居多年,美豔冷漠,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卻沒一個是看得上眼的,自然不會對我有格外的好感。朋友聚會麼,以我和她的交情,似乎算不上朋友,那麼她是想在我這裡得到一些什麼了?那就隨便挑選一件禮物吧,首飾有點庸俗,服裝有點曖昧,都拿不出手。對了,她喜歡那種不倫不類的詩,自古詩畫相通,我還是買一幅畫送給她聊表心意的好,既不唐突,又符合身份,禮輕人意重,料想夫人不會有什麼意見。織籮小姐,你說買什麼畫最合適?”
織蘿緹琳撇了撇嘴:“聖光神蹟畫、聖堂畫、教宗、聖徒、女皇肖像畫都是送禮首選,你若覺得太嚴肅,可以買瑪瑙河風景畫。”
沈之默看著牆壁上描述光明大教堂風光的古板油畫,說:“你們所謂的‘油畫’,筆觸細膩,色彩濃郁,內容繁複,佈局中正嚴謹,明暗對比清晰,立體感十足,一座建築躍然布上,倒是別有風味,可惜太過死板,沒有任何意境可言,換在我的家鄉,便是作價一文也賣不出去。我少年時曾臨摹過范寬、董巨等宗師畫作,若是有宣紙毛筆和顏料,倒可獻醜一把。”
織蘿緹琳聽不懂他的評價,問道:“什麼是范寬、宣紙毛筆?”(
第118章 遊春圖
之默抖起一張檔案用紙說:“這種紙細膩光滑,表面鵝毛筆書寫,只是不太符合作畫要求。我所說的宣紙,光而不滑,潔白稠密,潤墨性強,寫字則骨神兼備,作畫則神采飛揚,乃是一等一的好紙。還有毛筆,用獸類毛髮結成一束,裝在竹管上便於抓握,唉,跟你說這些有什麼用,我還是隨便去一家藝術品商店買油畫算了。”
織蘿緹琳眼睛亮閃亮閃,顯然十分有興致,呆在他旁邊就是不願走,輕聲笑道:“你們部落好多希奇古怪的東西,能不能跟我說說啊,那次宴會上吟的那首詩,你都沒學過撒姆爾文字,怎麼做得出那麼美妙的詩句?是不是把你們部落的詩翻譯過來的?可是我聽說黑雨叢林的野蠻人氏族只喜歡打仗和吃肉,什麼都不會,太奇怪啦。”
“誰告訴你我是野蠻人的?”沈之默露出無比驕傲的神色:“我的國家自三皇五帝始,擁有萬里疆域,國力鼎盛,四夷賓服,萬國來朝,是整個世界的中心,塞尼亞帝國不過我國一個行省的面積大小。你們的女皇見了我們的皇帝,也是要下跪稱臣的。”
織蘿緹琳不服氣:“騙人,塞尼亞帝國已經是最強大的人類國家了,還有精靈、獸人、牛頭人他們只不過和我們平分秋色,哪裡還有別的國家?北方星霜森林裡面的星辰王朝嗎?他們哪有你說的那麼大?騙子!當我是小女孩好欺負嗎?”
沈之默指東方說:“在那個方向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不可想象的地步,我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返回故鄉。若幾百年前太宗皇帝再加把勁,也許大唐的鐵蹄就會踐踏塞尼亞帝國每一個角落。”他雖然知道這是另一個絕不相同的世界,卻從心裡覺得這個世界與他原來地世界有相聯之處。
“好啦,我才懶得和你辯漫無根據的故事。快說,那個毛筆怎麼製作,我想看你畫畫。”織籮緹琳壓根就不相信他的話。
“你真有興趣嗎?只是做起來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