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飄飄一句話,幾條人命便沒了。
前世她與謝衡之間的種種事情,也一股腦的湧入眼簾。
顧韞身子微微顫抖起來。
前世與謝衡雖然沒有發生什麼,她隨家人去金陵後,也不知她爬謝衡床的事怎麼就傳了出去。
父親進金陵也不過是八品主薄,謝家貴為大都督一品大員之家,謝衡又深得其父看中,更是金陵溫潤貴公子之首,哪是她一個小官之女可高攀的。
流言一出,她成了過街老鼠,人人棄之厭之。
家中也認為是她想高攀謝府,才暗下散播流言。
怨她得罪謝家,明面上說是將她送回老家,暗下卻將她送進金附郊外的姑子庵。
她以為會在姑子庵裡渡過餘生,卻不想一日被人下藥,意識模糊中看到了謝衡冷意又晦暗的眸子。
顧韞想解釋卻發不出聲音,有第一溫和貴公子之稱的謝衡,像一頭嗜血的野獸。
次日醒來時,她躺在姑子庵的房間。
若不是哭啞的嗓子半個月才能說出話,她都以為那一晚是場夢。
之後的日子,從初開始被送進謝衡房間的驚慌,到最後的木然,足足過了一年,待她有身孕被院裡的主持發現,最後被家中急急接回嫁人,謝衡也沒有出現在她面前,直到她帶著肚子裡的孩子在偏院病死,重生回來。
蹲在草叢裡太久,失去知覺,顧韞才從回憶裡收回思緒。
她跌跌撞撞的回到家中,一路上安撫自己,今日與前世不同,在去金陵前,她只需要為自己尋一門親事,將自己嫁出去,自然也不會像前世那邊活的見不得光。
她眸光中閃過幾抹堅定之色。
是的。
今生不與顧蓁蓁比,更重要的事是把自己嫁出去。
她前腳剛進院子,便迎面碰上父親和妹妹從屋裡出來。
對上父親清冷的目光,顧韞到不傷心。
早上謝衡離開時,並沒有留下謝禮,前世她不懂,今生明白了。
昨日的事謝衡知道。
貴家公子,只需一句話便能斷了父親的前程,明明救人是好事,沒有得到好處不說,卻因她而差點斷了前程,怎能不怨。
“阿父。”顧韞叫了一聲,同時低下頭。
氣吧怨吧,仍舊像前世那般把她一人扔在鄉下。
顧父沒有作聲,欲往前走,被小女兒扯住衣袖。
“阿父,讓阿姐一起進城吧。”顧蓁蓁溫聲道,“有阿姐在,請大夫回來女兒也不用害怕。”
顧韞聽到顧蓁蓁最後一句,到嘴邊拒絕的話硬生生嚥下去。
事關顧蓁蓁安危,任她怎麼不去,父親也不會拒絕,甚至會招來一頓訓斥。
又後悔剛剛被謝衡的事一嚇,竟忘記了躲在外面晚些回來。
坐著村裡的牛車,三刻鐘到了縣城。
顧父去尋住處,臨走時,才對顧韞說了一句:“照顧好你妹妹。”
難道怎麼做前世的事情都避不開嗎?
顧父先走了。
“姐姐?”
顧蓁蓁見姐姐呆滯的站在那,忍不住伸手扯她的衣袖,“姐姐這是怎麼了?”
顧韞秀眉緊鎖,杏眼堅定。
她深吸一口氣:“沒事,走吧。”
心中,卻已經有了決斷。
顧蓁蓁唇角一抿,笑時唇角兩邊隱現兩個小酒窩。
她挽著顧韞胳膊,說話時語氣帶著嬌憨,“姐姐,你別生氣,其實阿母心裡一直很愧疚,便是阿父也沒有怪姐姐。”
又是這樣的話。
前世所有人都用這樣的口氣說她。
就像這一刻,明明她什麼沒有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