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處出來,舒舒帶著周身怒氣,踩著花盆鞋,走的極快,身後的一眾丫頭都摒氣跟著,不敢言語,唯瞧不出子午卯酉的春禧一路小跑在前頭帶路‘送客’。
“你……”舒舒氣的摒住了氣,甩頭走之前,只留話道,“別說我沒囑咐你,你若不想害了哥哥,就別陪著他胡鬧!”
“姐姐的嘴好生犀利,妹妹辯不過,也不想辨!”舒玉冷哼一聲,轉過身去,擺擺手道,“我這廟小,留不住您這尊大佛,香姑,送客!”
“我彆著他做甚!”舒舒氣的嘴唇發白,“哥哥什麼性子,你不清楚?他想作監考官,會是為了清史留名?!這明眼人誰瞧不出他是為了斂財!平日裡他收的那些小恩小惠,上頭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若是在北闈的時候,鬧出了大亂子,到時候你我合力怕是都保不住他一顆腦袋!”
“你……!”舒舒氣的不輕,怒瞪著美眸,只聽舒玉又道,“我們一家兒傳到我們這房,只哥哥一個男丁,縱是他不懂事,那也是從前,如今他想得個清史留名的好差事,你這做妹妹的不支援他也就罷了,恁地處處彆著他!”
“怎麼?”舒玉倏的站起來,笑著看看那春禧,抬高了聲調,“我們兄妹做什麼都是胡鬧!你做的事便都見得了人了!”
“胡鬧!”舒舒氣的拍了下桌子,正色道,“哥哥胡鬧,你也陪著他胡鬧!以我們家的身份,和哥哥那半瓶子逛蕩的才學,得了如今這順天府府丞的差事已是皇恩浩蕩,現在他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做今年秋闈的監考官,你不攔著他也就罷了!還陪著他胡鬧!”
舒玉冷笑,“姐姐清高,不願讓二爺落的個任人唯親的名頭,哥哥只好找我來借些銀子,如今這世道,銀子總是比血脈管用的。”
“哥哥也找過你了?”舒舒皺眉。
“可別,呵……”舒玉冷笑,“妹妹可沒那麼大的架子,也沒那幾世修來的福份!”頓了頓,她又瞥向那一同而來的春禧道,“若是姐姐實在閒著,道不如多替哥哥周旋周旋。”
“你又何必這般執意?”舒舒嘆了口氣道,“其實歇一歇也好,有時間姐姐接你過府住兩日,你若喜佛堂,我讓人修一個便——”
舒玉這句句反話,傾吐著連日來的滿肚子怨氣,舒舒自是知這個中有她小性兒的緣故,可有道是十指連心,瞧見本就氣色不好的舒玉,如今更是菜色蠟黃,舒舒其實也心疼自個兒唯一的妹子。
“好!當然好!怎能不好?”舒玉全然沒有回頭,只閉著眼,捻著佛珠,陰陽怪氣的道,“我們爺兒最近新婚,妹妹這做側福晉的自是替他高興,皇額娘又憐妹妹我掌管府上太累,替我鬆了肩上的擔子,妹妹更是萬分感激,這麼多喜事兒圍著,妹妹自然是好的。”說了這最後一句,舒玉已經轉過身來,她看著舒舒那絕美的臉冷笑著,“再者又說了,如今我這親姐姐在福晉處又處處替我周旋,福晉待我也是極好,妹妹的日子又豈能不好?!”
待舒舒進來,被那撲鼻的檀香薰的咳嗽了幾聲,瞧見那自家妹子的背影,搖搖頭嘆了口氣,才道,“妹妹近日可好?”
少時,話別了穀子,舒舒一行人到了舒玉處,彼時舒玉正跪坐在佛堂前的蒲團上,捻著佛珠,念著每日必念十數遍的《般若波羅蜜多心經》,聽香姑進來通傳,並未起身,只冷笑一聲,繼續捻著佛珠兒。
……
反應過來什麼似的,春禧慌張的要跪,卻見舒舒扶著她,柔聲道,“不用了。”
啊!
春禧傻呆似的,一動都不會動了,道是一旁的穀子擠眼兒說了她一句,“蠢丫頭,還不快謝恩。”
春禧直不楞騰的跑過來,仰臉兒楞眼兒瞧著那溫柔的拿著手絹兒給她擦臉的舒舒。
“快過來。”舒舒柔聲的朝她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