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茬兒傳到那喜房侯著的季嬌耳朵裡,氣的她二話不說,便傳來了那碎嘴子的丫頭,直接給賞了五十個巴掌,直打得嘴紅腫不堪,連連磕頭求饒‘再也不敢渾說了’。
畢竟是大婚之日,恁是季嬌脾氣再驕縱,也不好鬧下去,可那事兒雖過去了,樑子卻是結下了,當然——
不是跟那丫頭,也不是跟那是誰都不知道的嫡福晉,她更恨的,是那屢次辱她的僧格岱欽!
“僧格岱欽,你個王八蛋!”
才一推開新房門,僧格岱欽便被迫迎了這劈頭蓋臉的一罵,一屋子的奴才們緊張的不得了,可僧格岱欽卻並沒惱,反是錯愕的笑笑,有禮的問道:“怎麼?可是撥過來的下人伺候的不周?”
“關他們什麼事!”季嬌急著道,她是極為護短的人,雖相處短暫,不過也早將這幾個下人歸到了自個兒的羽翼之下。
“不是他們,那是我有什麼不周全?”僧格岱欽邊問,邊踱步至床榻前,擰身從身後的司禮官手裡接過喜秤。
“你……”季嬌的話給面前倏的遮擋住龍鳳燭火的魁偉身形給噎到了嘴邊,察覺臉上驟起的滾燙,她懊惱不已的低下頭。
她不再說話,僧格岱欽也不再過問,只謙和有禮的在司禮官的指引下,拿著喜秤撥開了那華冠下珠簾。
而此時的季嬌終於準備好,打算繼續跟他說說,以後要顧全她顏面的事兒,可一抬頭,再多的話都噎在了嘴邊。
她明明是見過他的,記憶裡,他就是個破了像的粗蠢武夫,可眼前的男子——
高大魁偉,濃眉深目,盈盈跳躍的龍鳳喜燭,映得他溫和的眸子像是一汪深泉,而幾乎劃過他小半張臉的那道疤,非但不醜,反是平添一種別樣的陽剛。
想到這人今後就是她的夫婿,季嬌的臉又止不住的紅了。
“呵……”低低的笑聲逸出唇畔,參雜著絲絲無奈,看著那喜怒全然遮掩不住的紅紅小臉兒,僧格岱欽想。
她還是個孩子吧。
可不?他今年二十有九,他的年紀幾乎大了她一倍。
“吃過東西沒有?”僧格岱欽的聲音低沉渾厚,語氣溫和無波,聽著讓人再大的脾氣也惱不起來。
可正是因為惱不起來,季嬌反到是跟自己鬧彆扭較上勁了:“哼!”她惱道:“你以為都像你能吃飽喝足了?”她指著司禮的喜娘,嗔道:“她在這兒看了我一天了,我哪裡敢吃上一口!”
僧格岱欽笑笑:“丫頭你都抽空打了,怎麼還委屈自個兒的肚子了?”
季嬌面紅耳赤:“我、我可是個公門的小姐,該懲戒的奴才我不會手軟,該守的禮儀我也絕不會枉顧!”
“怎麼搞的誓師似的,不用緊張,你先吃些東西吧。”
她緊張了麼?
她哪裡緊張了?
季嬌死不承認,把那股被‘冤枉’的氣兒,都發洩在繁重的頭飾上,也不管扯的頭髮生疼,她一件兒接一件兒的拆著頭上的飾物,然後瞅都不瞅那人,便去氣鼓鼓的吃東西。
平日食量並不大的季嬌,破天荒的吃了好多東西,也吃了好久,尤其是在那喜娘拿著五穀撒帳的時候,她手裡的那塊小小的點心,居然分了不下百口來吃。
一把撒到鴛鴦枕,兩把撒到枕鴛鴦。
三把撒到床兩邊,領的孩子像武官。
四把撒到床中央,領的孩子進學堂。
五把撒的五子登科,六把撒的狀元郎。
七把撒的花結果,只見織女會牛郎。
八把撒的八寶如意,夫妻二人心歡暢。
九把撒的父母雙全,十八撒的金玉滿堂!
最後一把正中園,撒完床,離洞房——
插花姐姐繡花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