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兒哼哼一聲。
延珏沒吱聲,等著她的下文。
“延珏。”小猴兒變了個調兒,又哼哼了一聲。
“聽著呢。”
“延珏。”
“嘶——說!”
“沒事兒,我就叫著玩玩兒。”小猴兒哧哧的笑著,她絕對不好意思告訴她,其實她迷迷糊糊的時候,想叫了好多回都沒勁兒叫出口,現在不過是一口氣兒叫個過癮罷了。
“你先得瑟著,等你身子好的,我好好給你梳梳皮子。”延珏恨恨的說著,攬在她腰間的手卻緊了幾分,他也絕對不好意思說,能這樣聽著這猴兒叫他,感覺真好。
他忽然想起萬樹園縱火的那晚,阿瑪怒極的跟他說過:“朕能留她一條命,已是仁至義盡!可朕決不允許她亂了你老七的步子,你是朕選定了要繼承大統的人,每走一步都要謹慎而三思,如果你的路,你不會選,那朕就替你來做這個決定!”
阿瑪說的沒錯,她的存在輕而易舉就亂了他的步子。
他也曾經懊惱過,會如此被一個婦人這般牽絆住。
然而現在說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在那天他轉身抱住她的一刻,他就已經選擇錯到底了。
“延珏,你恨我麼?”小猴兒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事到如今,很多事情不需要戳破來說,她知道,他聽得懂她在說什麼。
“那你恨他麼?”延珏幽幽的反問,並有沒多費唇舌來說這個‘他’是誰,他也知道,她心如明鏡兒。
“如果你是我呢?”小猴兒不答反問。
“我不是你。”延珏並沒有回答這假設的問題,他往越發乾澀的嗓子裡吞嚥了幾口唾沫後,他說:“說句殘忍的,也許你不愛聽,可如果我是他,當年也許也會這麼做,他是皇上,選擇用一個將士滿門去換去岌岌可危的‘君威’,這不失一個明君的抉擇。”
延珏不轉彎再次證實了她心中的猜想。
可不?
她怎麼會那麼糊塗,如保酆帝那樣精明的皇帝,又怎麼會任由臣下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那麼大的動作?
即便當年的一切是果齊司渾的主意,也一定是他默許的,不是麼?
他才是最大的贏家,不是麼?
小猴兒覺得自己應該恨的牙癢癢,可是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事到如今,她只覺得滑稽,滑稽的她有種想笑的衝動,而事實上,她也真的笑了。
“也許吧,我可能理解他。”她說的是事實,她石猴子從來就不是一個滿口仁義道德的好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就算是她,也未必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可……
“可偏偏那些是我的家人,一張張鮮活的臉,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延珏,我如果跟你說我不恨,你信麼?”
延珏不語,只低低的笑了幾聲,乾澀不已。
他又何嘗不明白,誰都沒有錯,錯不過是錯在,他恰好姓的是艾新覺羅,這個姓氏終究是把他和她逼到一根獨木橋上,他們只有兩種選擇,或是背對背,各自回到來時彼岸,如果他們都不願回去,那就只能面對面,抱在一起,要麼她隨他去他的岸,要麼他伴她去她的岸,如果到最後誰也不願退讓一步的話,唯一的結局,只剩下共墜深淵。
延珏忽然緊摟著小猴兒,用下巴的胡茬兒去胡亂蹭著她的頭頂,許久之後,他聽見她的聲音從他的心口窩處傳來。
“延珏,你究竟什麼時候知道的?”
“呵,知道你是誰有多難?”延珏笑笑,“哪個逃命的像你似的,蠢的連個名字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