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楚照流和謝酩渾身的傷勢和血跡,小胖鳥呆了呆,驚恐地嘰起來,羽毛都炸開了。
是誰傷了它的父啾母啾!
楚照流一路上心情沉重,被小傢伙這麼一鬧,反而鬆快了點,將謝酩放到床上,騰出手指揉了把小鳳凰的腦袋。
身後幾人也跟了進來。
頭一次進謝酩的房間,顧君衣四下打量,嘖嘖有聲:「搞得這麼簡樸寒酸做什麼,小師弟可不喜歡。」
楚照流不鹹不淡地橫他一眼:「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他是那麼膚淺的人嗎?
燕逐塵一個頭兩個大,好在這段時間已經相當有經驗了,一手給楚照流紮了一針,一手給謝酩把脈,頭也不回道:「顧君衣,把你大師兄抓進來,等我解決完這倆,還得再看看你倆。」
褚問卻沒有進屋,默然站在院中,望著極北之地的方向,背影孤直。
顧君衣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吭出聲。
相比滿屋子傷的傷忙的忙,曇鳶倒是最悠哉自在的一個,低眉覷見趴在謝酩身上急地伸脖子看的小胖鳥,略感驚訝:「瀕死的神獸蛋,居然能孵出來,果真與你有緣。」
楚照流被一針扎得半身不遂,癱靠在床邊,聞言視線轉過去,探究地盯視著曇鳶:「我很好奇,你現在究竟是殷和光,還是曇鳶?」
他所熟知的曇鳶,可不會給他個棒槌,讓他把人敲暈。
會幹這麼簡單粗暴的事的,應當是曇鳶的另一個人格吧。
曇鳶微微一笑:「是殷和光還是曇鳶,何須在意?兩者本來就是一人,有何區別。」
銀針起了效,楚照流總算不再疼得眼前發暈了,又換了個姿勢,哪知道燕逐塵眼皮也不抬的,斜刺裡又扎來一針,才剛恢復的身體又麻痺下來。
楚照流只能繼續維持著不體面的半身不遂姿勢,慶幸謝酩現在看不到:「也有道理。那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怎麼會來離海?」
「才出來不久,聽了你的傳說,又聽聞離海舉辦問劍大會,謝宗主還拿出了一件至寶。」曇鳶的談吐倒是和從前一般清雅和緩,咬字聽著就令人舒適,一五一十地告知,「此事一聽就很蹊蹺,正巧夙陽和離海間隔不遠,便來看看。」
夙陽和離海是不遠,但以尋常的趕路速度,也不是日就能到的。
看來曇鳶雖然有些變化,但依舊是他熟悉的那個曇鳶。
「謝宗主這個脈象,」燕逐塵擰著眉,忽然開口,「不太好。」
楚照流心頭一驚:「怎樣?」
燕逐塵思索了會兒,眉頭皺得更緊:「亂,但是仔細一探,又很平和。」
顧君衣聽糊塗了:「什麼意思?到底是亂還是平和。」
「恐怕心魔引已經侵入心口了。」燕逐塵伸手準備扒謝酩的衣服,「我先確認一下。」
豈料他的手剛放到謝酩的領子上,一縷劍氣陡然彈射而出!
好在燕逐塵眼明手快,飛快收回指尖,但還是被冰寒的劍氣刺得手指發痛,揉著手嘶了口氣,大為不解:「他不是暈了嗎?」
謝酩躺在床上,一動未動,俊美的容顏如同雕塑,沉靜、蒼白而冷峻。
即使雙眸閉合,依舊散發著凜冽不可侵的氣質。
和楚照流對他的印象一般,如月如雪,高不可攀似的。
楚照流不由晃了下神。
曇鳶猜測道:「或許是謝宗主潛意識裡不允許被人靠近?」
「那也不對,不允許人靠近,那我怎麼給他把脈的。」燕逐塵狐疑地再度伸出手,剛扒開謝酩的衣領一角,森寒的劍氣再次彈出!
這次他早有準備,嗖一下一蹦三尺遠,滿頭霧水:「只給把脈,不給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