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住腳步,轉過頭往落瑤的方向掠了一眼。
落瑤被祁遠當場逮個現行,幾千年沒跳過的心莫名其妙地狂跳了幾下,她馬上閃開目光掩飾內心的慌亂,低下頭嗑瓜子,表情肅然。
鼕鼕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來:“乾孃你臉紅什麼?”
落瑤用手捂著臉,遮住頭頂迫人的視線,對鼕鼕低聲道:“誰臉紅了,這叫氣色好。”
鼕鼕的大眼睛在她臉上掃了幾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落瑤騰出另外一隻手,把桌上的果盤推到鼕鼕面前,“多吃點水果,你的氣色也會跟我一樣好。”
這番話落到不遠處的祁遠耳裡,只覺順耳得很,他滿意地看了鼕鼕一眼,嘴角不經意地揚起來。
正跟著祁遠低頭走路的程譽沒料到祁遠會突然停下,悴不及防差點撞上他的後背,祁遠伸出一根手指頭抵住程譽的肩膀,防止他撞自己身上,隨後肅了肅神色,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落瑤低頭嗑了會瓜子,感覺到停留在頭頂的目光散去,緩了緩心神,打量起鄰座的仙友。
今天老天爺似乎待她不薄,左手邊這位仙友長得十分養眼,雖然落瑤甚少出門,但是對於清亁天風流倜儻的情聖梵谷神君,還是略有耳聞,因為此君手上總是執著一柄嵌了紅貝殼的騷包的翡翠摺扇。
相傳這位梵谷神君的一手丹青與祁遠的琴技並稱雙絕,不知俘獲了多少女仙的芳心。梵谷君在天上是個不大不小的官,說不大,是因為他所擔的仙務,對於某些人來講可有可無形容虛設,說不小,是因為他不隸屬於任何神官,因為他掌管的,是整個天界的笑容。
可是落瑤瞧著他表情似乎有點心不在焉,因為這位風流公子看著眼神閃爍到處獵豔,卻時不時地瞥向一處地方。
落瑤好奇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個靈動的黃衣仙子正在每個桌上分楊梅,時候跟了個學徒模樣的小仙,落瑤眯著眼看去,這楊梅似是剛摘下來,顆顆飽滿,她有點迫不及待想嚐嚐。
看了一會,梵谷似乎覺察到旁邊坐了個人,轉頭看了看她,落瑤看到梵谷眼裡劃過一絲詫異,隨後消失不見。
出於禮貌,她想說幾句什麼寒暄的話,想聊一聊天氣什麼的,卻發現自己對清亁天的天氣一無所知,沒什麼可談,且這位梵谷君似乎也沒什麼說話的**,他微一頷首算是和她打了個招呼,又回頭繼續盯著那位楊梅仙子。
落瑤撇撇嘴。
絲竹之聲響起,一群鶯鶯燕燕抱著琵琶緩步入場,宴會開始了。
按照慣例,凡是君後雙雙出席的場合,場面必定十分莊嚴板正,眾仙定會擺出一副太極殿朝會的樣子,唯一有區別的是,在太極殿朝會上是站著的,而在霽月亭,可以放鬆地坐著,不變的,是臉上的神情。
這次的宴會也沒有例外,早知如此,不如不來。
但宴會之所以為宴會,就是要以宴會友。不多時,有幾個神仙已經按捺不住,端著酒杯給君後二人敬酒,只是,他們如此嚴肅的表情彷彿是捧著奏摺去稟報,落瑤看著有點想笑。
她突然覺得這樣的宴會很沒意思,瓜子也磕得差不多了,正想偷偷溜出去四處走走,走之前往亭子正中望了望,想跟祁遠示意一下,畢竟他們算是認識一場,不打個招呼就走,似乎不大禮貌。
那一頭的祁遠正在和天君耳邊低聲說了什麼,落瑤想了想,算了,反正她住的地方離他不遠,回去後再說吧